第 195 章
洒照。
滄岳朝的新君诸葛淳瑜的目光一次次落在那端雅秀丽的女人身上,愈发不可收拾。
当长鱼萦从永承的母亲庆枝脸上看到了清冷疏离的味道时,她猛然惊觉诸葛淳瑜停留在永乐宫已有不少日子,故她于榻畔那闭目午歇的人道:“她到底是永承的娘,曾授了侧妃的宝册,当去瞧瞧她才是!”
“那庆枝来了?朕赐她一宝林,已算她祖辈积德了,朕并不觉太皇早先的旨意有何不对,那永承若随了她,能有何出息,待永承稍大些,你这处也不能待了,当于永承配了侍人,指师授业了,至于朕不去她处,事因早年她曾随了陈娥不少日子,每每想到,心里便常犯嘀咕,此一虑,自有它的道理!”诸葛淳瑜幽幽说时,便侧过了身子。
“除去庆枝,那新择的人中,皆来拜见过了,那模样自不是倾国倾城,可入了这门,便也出不去了,萦姬……”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诸葛淳瑜噌地坐起,视线倏地凝视过去。
长鱼萦颔首,起身拿了绣样,只一针一线的如常绣了起来。
“萦姬,看来你的心还在他身上!”
诸葛淳瑜震袖起身,心中起了厌恶,当即传命摆驾,长鱼萦瞧着那怒意如涛的背影,于身后落下了声幽然的叹息。
“萦儿,到底是一早便随了他的人,他待你自是比旁人不同,这边才劳你递话于老三府上请了太医,那逆子便差人去了,有你在,他还不至于将这祖上的基业败个一干二净!”梧仪阁,幽禁于此处的郭娘娘握着长鱼萦的手谢道。
“娘娘放心,听说父皇已转去幽州休养了,儿臣让兄长放了家中的银两过去,待退了奉敌,止了纷乱,圣上会班师回朝的!”长鱼萦安慰道。
“幸有你深明大义,来去照应,二位娘娘的丧仪才办的不失体统,敬远说你代他斩了卢宪那贼逆,此中厚德,他没齿难忘,只是妃母我不止忧挂着圣上,亦忧挂着你,那逆子到底是你的男人,你处于此中,这心里头必是苦的,听妃母一句,要早替自己想了后路才是!”郭娘娘不忍道。
长鱼萦微微失神,耳听侍卫传声,只受纳了好意,当即屈身告辞,款款去了。
娘娘不知,她已寻得了后路,便是让那大罪傍身的男人厌了她、废了她,冷宫也好,尼庵也罢,总是好过此方岁月……
永乐宫恢复了一贯的清冷,长鱼萦的眼眸也化为了一面无波的平镜。
三月,宫中深锁的蓝天上,飘了几只穿云捕风的风筝。
长鱼萦带着永承于丹溪苑游玩的时候,碰到了心事重重的诸葛淳瑜。
四目相对,许久无言,那身影一冷,自偏道处走了。
丹溪苑花房中,一片繁花似锦,长鱼萦心神不宁,永承调皮,朝一朵白色才绽的曼陀罗咿呀地伸出了手指。
眸光猛地触及,长鱼萦骇然拍落了永承的小手,那花刺擦过手背,令她惊了一惊。
永承哭啼不止,随行的宫人,眼见此也吓出了冷汗,当即传人去请太医。
“怎么回事?”一个身影威凛提袍奔来,长鱼萦目光触及那身影,黛眉一蹙,已觉出几许晕眩。
“萦姬——”
神智昏昏中,耳畔是焦急忧心地呼唤。
“别——”
长鱼萦心中一揪,颤然掩住男人的口,泫然欲泣。
永乐宫,长鱼萦躺了不少的日子,她早已大好,却不愿醒来。
珠帘响时,耳听侍人唤了圣上,长鱼萦又阖上了双眸。
“难道要躺一辈子么?”诸葛淳瑜嗔声,于榻畔攥了攥她的手问道。
长鱼萦于心中叹息,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见他了,她以为能这般躺一辈子也是好的。
眼见那榻中人未动,诸葛淳瑜只觉好笑,不由地一俯身,移近瞧去。
那扑面而来的气息,吓到了长鱼萦,猛一睁眼,那好整以暇的双眸已溢出了深深笑意。
脸倏地红了,四目胶着,有温情流转,“萦姬,那情花是不会说谎的!”
长鱼萦心中叫苦,颇为怨怼地瞧去,却见那人唇畔漾出一缕笑痕。
是的,时岁易老,心原也是会流水转弯的,她的退路没了,长鱼萦心中酸涩,猛然环住那人的颈项,想着自己望不见天日的命数,不由地恸哭了起来。
“瑜,是死路……”
“你罪无可恕……,萦姬好怕……”
……
怕,他亦是有的,只是她如此,他心中的惧意顿时消散了。
明了到她的心事,诸葛淳瑜心中涌起了暖意,他拥着她,享受着眼前女子的眼泪,那韶华明媚的日子早已是身后之尘,于男女的风月情浓中,他早已提不起太多兴致,唯有眼前的一缕清香,简单到只一呼吸,便可品尝到。
“萦姬,纵使天下人皆不恕我,朕知你会!”诸葛淳瑜于她耳畔道,眼见长鱼萦发怔,诸葛淳瑜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