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寂,也忘了那夜是如何的黑云翻墨,耳畔是风声雨声的混杂,天际中无数的银蛇在夜色中幻化出一道道奇异,却终不见那门际有丝毫动静。
雨湿秋庭,清漏声声,早朝之鼓响于龙庭。
昭光帝步履沉稳地自中德殿离开,于雨阶处乍见□□处一漠然远去的身影,那身影于此方林立了一夜,眸光大震,欲吐什么,却在那一瞬又化为了秋时阴阴不退的暗哑。
“天杀的!零,王没见你么?”乐署内,瞧着衣衫打潮、脸色煞白的莲歌,辛乌蹙了蹙眉。
“辛乌,去取笔来!”淡一笑,那眼睫处垂下了一弯铅影。
桌案前,浓墨点点落于纸上,那是她记忆中的一纸休书,莲歌当下落了名。
“零——,你——”辛乌搔头,瞧着她尚认识的几字,她读出了那是什么,不禁骇然地望向了那身影。
“若见范大人,让他来见本殿!”
她累极了,不想再吐半字!
乐署的嘈杂,在雨声中让人隐隐烦躁。
门扉半开,给事传话,画署的画师此番为德妃娘娘作画献礼,欲寻个貌美的女舞,红妆作舞,寻些形神灵韵。
荒唐!
荒唐!
荒唐!
“那德妃娘娘乃阿史那族的公主,向晚怎能与娘娘媲美一二!”
冷冷笑却,花主舞抗命不出。
“才赦罪而归,花主舞还是明白些轻重为好,这乐署可不是什么贵胄之地,这舞姬乐人,甚至连一阉人都不如!”给事拉下马脸,晓以利害,后于众人道:“于她一个时辰准备,若抗命,按规矩处置!”
“不必侯那么久!”
折回房内,一把银剪落于掌心,不出片刻,那青丝若许,已纷纷坠落。
“天杀的零,你剪了自己的发!”闻讯而至的女娃辛乌,心疼间发了脾气。
御书房内,朱漆托盘内一泓青丝在眼,昭光帝惊见间,不由地跌坐于了御座内。
“朕何时有要她落发之意?何时有过?”指着那发,昭光帝气若游丝,那清俊的面庞落满了颓色。
“圣上国事操劳,是奴才疏忽,未予周应,任下头出了乱子!”福印眼瞧着连日的纷乱,当下跪地请罪。
“那方现下如何?”想着早时莲歌凄清的背影,昭光帝竟不敢想了。
“奴才……,奴才瞧见公主和辛乌姑娘在收拾行装!”福印束手无策地看过。
昭光帝抬眸,看向福印,喉咙一紧,忽觉终是走到了这步,那一颗心揪扯着,苦涩难耐。
“奴才这就去趟顺安王府,王爷的话公主一贯听的!”察言观色良久,福印建言道。
“不必了,由她走吧,朕若是能走也会走个干净!”环顾这无法容纳他一夕长梦的宫廷,昭光帝怒砸了手中杯盏。
“圣上——”
“是朕的错,朕不再屈着她了……”扫视那三千华丝,帝目倏地黯淡。
这日的宫廷,潇潇夜雨,打落了那一片葱郁,带来了深秋的寂寥萧瑟。
“那帝姬果真要走了吗?”中德殿中,传来了一声满意的笑声。
“无人能阻得了桃宗的路!”一贴身的宫娥点头间喜道。
“身为上乘的细作,我们的日子可不是白熬的,阻我等路者死!”
“桃宗的意思?”
“那帝姬不能留,寻了时机,当先下手为强!”谭庆枝眸色一厉。
“可宗主?”
“宗主可不知我们的难处!只是要下些心思,不要让宗主知道是我等做的,是那帝姬命薄,是那帝姬的仇家多,那帝姬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她可有不少翻身的本事,若她阻了我等的路,我等会被宗主一一诛杀的,你懂了吗?”
那下首细作,头如捣蒜,应了个干脆。
中德殿中,杜鹃声起,凄厉如泣。
“似有什么动作?”深夜的顺安王府,凌霄来报。
“秋狝当日,那幻夜盗书,一朝落陷,只是我朝假替的暗人还未接得那桃宗碧月的暗讯!”
“王爷当派人寸步不离地盯紧那幻夜,以防他脱身!”
“是在担心那鬼督吗?”
“暗营中有梁帝的细作,防不胜防,鬼督若出手,会有大麻烦的!”
顺安王颔首,那案前火烛噗地灭了,再度燃起时,凌霄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