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8 章
昭光三年,凤藻宫布了宴,那是一场女子们的盛宴,今上不在受邀之列,只有宫中这群守望华年,望穿秋水的女子。
于宴前晚贵人收到了两张密笺,上方皆写了“抱恙”二字。
她想其中一张出自长鱼柔,而另一位她是如何也想不出了。
“本宫这么做不是为你!”
福粹宫中对镜梳妆的贤妃段秋桐心中藏妒,对于那位濋章殿的晚贵人,她并无一分一豪的好感,可她不想看到那自以为是的长鱼柔,为了无关痛痒之人与皇后生出了嫌隙,晚贵人身后有圣上,长鱼柔有什么呢?
商贾之门为朝中的士大夫所不齿,更遑论先太子的一场谋逆,让长鱼一宗急敛锋芒,避开了这场华丽有余的角逐。
段秋桐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为长鱼柔所虑及,可她打心眼里瞧不起皇后,收去夏侯一族的风光,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个怒极攻心、借势撒泼的女人!
身为帝妇,婉顺明理或者不会让己身珠光得显、与有荣焉,却不至会出了大乱子,那是她在宫廷愈发漫长的时岁中学到的,亦或者是在那此生的良人面前,她真的一点法子也没有,若他那般龙颜大悦,她又怎能忍心看他沉郁伤怀?
而自己这小门之女入了这华殿,能得良人一瞥,相谈甚欢、家族荣显……,已是比去千千万万人,生来的好命了!
段秋桐失神间巧簪凤钗,黛点烟眉,今夜她是皇后娘娘的“幕僚”,还当好生生地做做样子!
而皇后今日这巧布的“鸿门宴”,不过是冥顽不灵地打了自己的脸,皇后若知道晚贵人今夜抱恙,那表情自近处瞧定是好看的很!
贤妃轻一笑,携了宫娥行往了凤藻宫。
当她于席中听得濋章殿冬儿举止得宜地报了讯时,心中大安。
而皇后连表面文章也懒得做,示意菊月将冬儿赶了出去,连那凤裙上的锦缎也被那五根细细的葱指攥了个惨不忍睹,贤妃暗自唏嘘时眸珠光华一闪,美目瞧向旁席冷下脸的淑妃,小声问道:“长鱼柔,你出手了是吗?”
“不错,宴无好宴,晚贵人的确不该来!”长鱼柔没有否认,侧目打量了眼皇后,那凤服是会见外族时才穿的,皇后娘娘今夜别有深意。
“真替那晚贵人担心,可知这等局面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能躲一时便躲吧,若躲不得……”长鱼柔思忖间,面露忧绪。
话说一半,贤妃已了然地递过了一杯酒,“长鱼柔,在你没去告状子之前,本宫罚你三杯如何?”
“不用姐姐来罚,柔姬自认了!”
长鱼柔瞧见近前的三杯酒,一饮而尽,贤妃瞧着她脸儿飞红,心道:“长鱼柔,这宫中若遇到躲不得的事,一醉方休后,也便不想了,也便静了!”
很快,长鱼柔便醉了。
贤妃感慨地瞧着,长鱼柔果然是长鱼柔,即便是醉时,也是安安静静、柔柔切切的。
“你家娘娘醉了,扶她回去吧,明日酒醒后,置备些醒酒汤,本宫的酒烈,她不适合!”
贤妃交待一上了年纪的宫人,在长鱼柔走后不久,她也佯装做态,怒砸了一酒盅出气,之后便也醉眼惺忪了!
捱到宴毕,段秋桐于凤藻宫的偏道处好生生地喘了口气,却见一豆灯火,缓缓行来。
“晚贵人?”待瞧清来人,段秋桐不由地吃了一惊。
“贤妃娘娘是真醉了吗?”眼见段秋桐的近侍们前仰后翻的模样,莲歌探问地看过。
“如何瞧出来的?”段秋桐也未否认,当下站直了身子,定了定睛。
“段将军假醉时,也是这般模样,娘娘与将军不愧是手足至亲!”
“花向晚,我大哥他说的不错,这宫里属你最有本事了,如今晚贵人连皇后娘娘也得罪了,本宫可要大大的恭贺你呢!”段秋桐冷笑道。
“故向晚正是要行往凤藻宫道罪呢!”
“道罪?花向晚,本宫虽不知你与皇后之间起了什么嫌隙,可本宫以为事情似乎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段秋桐怜悯地笑笑,带了自己宫里的近侍行去了,她尽了人事,可这花向晚要去那凤藻宫领略一二,她有何法子?
凤藻宫内,怒火攻心的皇后夏侯岚珠打量着那位“抱恙”的晚贵人,冷冷一笑。
“那抱恙的话,诸嫔妃都听到了?”
“皇后娘娘有话说,向晚知道!”
“那话是什么呢?不如由晚贵人替本宫讲出来!”酒壶被打翻了,夏侯岚珠眸华转厉。
“向晚只是向晚,皇后娘娘始终是皇后娘娘,向晚无意夺娘娘的凤彩祥瑞!”
“夺吗?花主舞恐怕高看了自己,在本宫的眼中你什么也不是,而你并不懂本宫的心意,不如饮了这壶酒,让本宫慢慢告诉你!”
话音落,宫娥菊月携了婆子而过,这种阵仗莲歌曾见过。
“娘娘不必如此!”莲歌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