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朵花

第二天，木头出现在爱丽丝的房间，递给她一瓶淡蓝色药剂:“小姐，该喝药了。”

爱丽丝不喜欢这个说法，再次重申:“我没有病。”

“主人吩咐，木头每天早晨都要看着小姐吃药。”家养小精灵摸了摸缠着绷带的手指，“昨天木头没有完成任务，不得不把手指放进烤箱。”

“服了你了。”爱丽丝打开瓶塞，将药剂含在嘴里，扬眉看向木头。木头点点头，爱丽丝扭过头，熟练地把口中的药剂吐到床头的盆栽里。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爱丽丝发现只要父亲不在庄园，木头对他下达的命令的执行程度就会变得相当灵活。比如盯她吃药这件事，木头会睁一只眼看她把药吃进去，再闭一只眼忽略她把药吐出去的后续。

也许是感觉自己放水太明显，闭眼小精灵躬身提出建议:“小姐下次可以等木头背过身的时候再把药吐出来吗？如果被主人发现来问木头，木头可以回答没看到。”

“可以。”爱丽丝去梳妆台拿起水杯漱了漱口，“不过木头，你和别的家养小精灵比，也太狡猾了吧？声音也很粗啊，我看书里介绍的，家养小精灵的声线和三岁小孩差不多，是非常忠诚可爱的生物。”

“这些都是家养小精灵为了改善生存环境做出的伪装。”木头竖起缠着绷带的食指，“木头已经一百八十五岁，实在可爱不起来了。”

爱丽丝点点头，少顷，将信将疑地问:“你是不是在编瞎话骗我？”

木头偏过脑袋:“小姐在命令我说真话吗？”

“算了，”爱丽丝摆摆手，过了一会，发现木头杵在原地，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打算，“你怎么还在这？”

木头:“小主人让我寸步不离，并且每隔一小时向他汇报您的动向。”

“变态吧！”爱丽丝皱眉，想了想，“不对，昨天晚上你也没过来啊。”

“那是因为昨晚木头太困，睡觉去了。“家养小精灵伸出另一只缠满绷带的手，又晃了晃双脚，“小姐放心，木头已经惩罚过自己。”

“我倒是从没在这方面担心过……”爱丽丝扶额，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可是，寸步不离的话，怎么做到隔一个小时去和他汇报？”

木头打了一个响指，大约三秒后:“好了，小主人已经收到木头的传讯了。”

爱丽丝竖起大拇指:“你们会魔法的都牛逼。”

唐尼让她心里不爽，她也不打算让他好过:“唐尼现在在哪？”

得到答案后，爱丽丝搬起小板凳敲开唐尼书房的门，在唐尼开门的瞬间闪身入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安置好板凳，一屁股坐下，把刚刚路过书柜时随手拿的书放到膝头。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唐尼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本名为《魔咒百科》的硬壳书已经翻开扉页。

唐尼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爱丽丝见他不爽，开心许多:“我直接把自己搬到你面前，你不用木头传话，就能每分每秒掌握我的动向。”

唐尼努力压住火气:“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爱丽丝瞪大眼睛扮出惊恐的表情:“照你说的做而已，这就叫发神经吗？那也是你先发神经的。”

“我说不过你”唐尼烦躁地挠挠头，“我走行了吧？”

说完，他摔门离开书房。

爱丽丝搬起小凳子，开门追上去:“你说不过我，因为你没有道理。”

唐尼走，她也走，唐尼停，她也停，二人身后还亦步亦趋跟着木头，小火车楼上楼下地巡回一圈，回到书房始发站。火车头唐尼选择投降，他有很多生意上的信件要处理，只能无视吊车尾的爱丽丝，回到书桌前处理公务。爱丽丝无事可做，在一旁看书打发时间。

唐尼接手对角巷的那家魔药店不久，业余还很生疏，碰到难下决策的事情，忍不住疯狂挠头。这种时刻，爱丽丝就会躲在书后偷偷憋笑，“偷”与“憋”都不是很成功，唐尼侧眸看过去，书脊都在抖动。唐尼假装没看到，收回视线，继续愁眉苦脸。

没有笑出声，就算她有在努力吧。

两人很久没有这样，长时间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没有争吵，不约而同地想要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墙上的钟摆规律的摇晃着，信件一封封回，书页一页页翻。像是齿轮的齿落进齿轮的槽，于是一圈又一圈地传动，周而复始，理所当然。

直到木头凭空出现，像是一个鸡蛋狠狠敲在两人额头上:“小主人，约翰逊一家快要到了。”

敲在唐尼额头上的是熟鸡蛋，滚烫的话语在额头上滚了两滚，唐尼如梦初醒，看了眼时间，带上写好的信件急匆匆往外走:“家里马上要来客人，你暂时回避一下。”

说完，他走出书房三步并作两步爬到楼上的小露台，吹了声口哨，屋顶猫头鹰棚传来翅膀扑簌的声音，一只猫头鹰从中钻了出来，展翅翱翔朝唐尼飞来，唐尼伸出手，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