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入局
手都又快又狠,”莫雨明白了几分,“但即便临安知府经手的案件有异,又与顾士谦一案有何关联?”
顾天明站了起来,将双手拢进宽大的袖袍中后徐徐说道:“只要能证明贺知府与当朝左丞温相之间有私相授受利益输送,就能推出大军在临安府整顿有异,再加之粮草押运记录被毁,贺知府等八人被灭口,如此便不难为义兄翻案。”
莫雨将他的话想了想,“可时间紧迫,这些案件少说也有数十上百起,你该从何查起,又该怎么查?”
“从最新的案件开始查。”
“你这是在赌。”
“没有办法,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天明暗自握紧了手,“除了查这些案件外,别无他法。”
莫雨打量着他,“你还未告知我为何姓顾又是顾家义子,还有你怎么知道我那日出现在采芳阁。”
顾天明沉默了好一会才走近她,戳了戳她的肩膀道:“会知晓你是那日翻窗离去的女子,是因为我那日也在。至于为什么姓顾,那是因为我被顾家所救之时为保命,便借了个名入了顾家族谱,我本姓范,淮扬人士。”
莫雨沉思下,他继续说道:“崇德十五年春,我范氏一族因卷入八王之乱全家三百零八口人,除了我外无人幸免。那年因我还在襁褓之中,父亲又与顾老丞相相识……”
听着顾天明娓娓道来的一切,莫雨不经问:“为何如此信任我,你可知你说的这些一旦泄露,会是什么后果。”
“若我猜的没错,”顾天明月色下的俊颜不尽出尘,“你是当朝御史令张继的亲妹妹。”
莫雨神色惊异,盯着他看了许久后才道:“你从何得知?”他轻笑着,目光看向了莫雨的发簪,“义兄曾在书信中跟我提及他在朝中有一好友名为张继,而此人有一个送往望城山学艺的妹妹。且他们家族有一个传统,那便是在发簪上都会镶嵌上竹叶,衣领处也会秀上竹叶。”
“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直到刚才见你使的剑法确实是静心师太所创的游龙剑,便确定了你的身份。”
“可你的身份无从查证。”
“我没有必要骗你。”
“你当真不会武功?”莫雨身形微动便对顾天明来了一个锁喉,“顾氏一族倾败之时你为何没有现身?”
顾天明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脖颈,“我幼时便被送到南苑,为避嫌一直未曾跟顾家有所联系,也因此五年前才没被牵连。”
“原来你是南苑的人,”莫雨稍加使劲,见他确实反抗不得才松开手,“我确实听闻南苑近日有派嫡传弟子下山,没曾想竟然是你。”
顾天明缓了好一阵,等气喘匀了才道:“你下次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且男女授受不亲。”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莫雨很直爽,说罢还从腰边取过一碧绿酒壶抛给他道:“喝两口气就能捋顺了。”他没好气的将酒壶给抛了回去,“我怕被呛死。”
天佑七年十月十五。
临安府,曲江。
正逢初晓,昼夜交替的明暗沉寂中,日色未出,凉意绵绵。
温之言立在舟头,墨衣飞袂,清肃容色如照耀黑暗的烈焰,然目光依旧寒冽。
看着远方隐隐显出的朝阳,他似乎瞧见在那之中融照着一抹白衣秀影。
一刻钟前,他收到了从邺城寄来的家书,上写——
家中一切安好,君勿挂怀。
然念及战场厮杀,又闻君身中数箭以致昏迷,心中倍感煎熬,常从梦中惊醒,只能望月祈祷。
忧思不停,辗转反侧,望君一切安好!
“长公主在府中可好?”温之言侧身,微扬长袖,修长的手指从袖袍中抽过一叠书信递给旁人。
来人躬身接过并回道:“除半月前偶感风寒外,并无不妥。”
温之言看了他一眼,见他低着头似还有话要说,“前日……”他微仰起头,刚好对上温之言的目光,“前日御史令张继曾在暗夜潜入相府,不知意欲为何。”
“可知见了何人?”
“是……长公主……”
“所为何事?”
“属下已派人去查,一有消息便立即回禀。”
温之言挥了挥手让其退下,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并笑道:“看来你的这位夫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齐王世子何出此言?”温之言的视线斜挑向上,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别忘了她是皇家女,见见御史令又有何妨?”
齐王世子身着锦绣华服,摇着一把纸扇,举止看上去颇为轻浮,“是与不是,温相心中自明,又何须旁人多言,”见温之言要辩驳,他又补了一句,“若我所言有假,温相又为何派人监视,若真的信她,不觉得多此一举吗?”
“你若再多言一句,”温之言横了他一眼,“我与你父王之间的合作便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