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珊瑚的记忆中，与弟弟的最后一面，是他苍白着脸，眼眶中带着破碎的泪光，无神地对她说着：“姐姐……姐姐……我好怕……”

而此时，琥珀的神色坚毅，显然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很强的锻炼。

“琥珀，你……你长大了。”珊瑚忍着眼泪，欣慰地说道。

成长是需要蜕变的，如果可以，她多希望琥珀永远不要长大，永远不用承担变强的代价。

琥珀的笑容中却是纯然的开心：“能够再次见到姐姐，真的是太好了！我以为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你不是……”珊瑚的笑僵在了脸上，说到一半的话也哽住了。

不对劲，眼前的琥珀，好像没有心跳！

发现姐姐好像知道了，琥珀的笑容变得惨然，但他没有解释，而是牵着珊瑚的手说道：“走吧姐姐，我们去见父亲和母亲。”

“父亲和母亲？”珊瑚这下真的要以为自己被妖怪迷惑了，“但他们不是已经……”

珊瑚亦步亦趋地跟着琥珀，走进了驱魔师的族地。

难以置信，她居然在这里看见了整个家族的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父亲的死亡，她简直会以为她的家人只是迁徙到了这里，而不是被妖怪们杀死了！

“这、这……”珊瑚因这巨大的冲击而说不出话来，反倒是父亲看见了她，面色复杂地朝她招了招手。

“这是真的吗，父亲？”珊瑚喃喃自语。

金田摸了摸珊瑚的头发，一句话让珊瑚潸然泪下。

“辛苦你了，珊瑚。”

死去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被迫承担着仇恨。金田能够明显感觉到，珊瑚原本的天真已经消散得一干二净，明明还是个少女，身上却带着一股沧桑。

“父亲……父亲……”珊瑚扭过头，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眼泪，却失败了。

“你做的很好，珊瑚，你能活下来，我非常欣慰。”金田很难想象，珊瑚是如何活下来的，她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承受了她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不，我做的还不够……如果当时我能够察觉出来的话，大家就不会死了！”

珊瑚急促地说道，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做的非常糟糕。

金田用粗粝的手指擦干净她的泪水，故作不满地说道：“如果什么都让你做到了，那不是显得我很无能？不要哭了，打起精神来！”

“是！”珊瑚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事情已经发生，再沉眠于过去只是愚蠢的做法。人要向前看，再说了，能有如今的日子已经是我们非常幸运了。”金田带着珊瑚和琥珀坐在了屋檐下，几人看着族人们忙忙碌碌，“你已经见过姬君殿下了吧？”

“是的。是她救了你们吗？”珊瑚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问道。

金田笑了笑：“是的，她将我们从彼岸召唤而来，我们签下了契约，要为她赴汤蹈火。这是我们自愿的，她并没有强迫我们。”

珊瑚的手掌放在父亲的胸口上，同样是没有跳动的感觉。

“我听说过鬼女里陶会一种为死去灵魂制作身躯的法术，姬君殿下是这样将你们召唤出来的吗？”珊瑚难过地问道。

金田对鬼女里陶的法术不屑一顾：“那种也太低级了，还需要骨灰和泥巴来捏制。事实上，除了没有心跳之外，我们与活人没什么区别，一样会觉得饥饿，一样会觉得疲惫。甚至，我们还拥有了不会死亡的特殊能力。之前族里有个人冒进，跑到了妖怪的巢穴里，被妖怪杀死。结果在他消失后，姬君又将他召唤出来了。因为犯了错误，被罚去城里搬杂物了。”

金田的言语之间带上了一点对现在生活的满意，让珊瑚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真好啊，姬君殿下是个好人呢。”珊瑚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容，“那我也留在这座城市吧。”

金田闻言，沉默良久，开口道：“姬君殿下确实是个好人。最开始她只召唤了我和琥珀，后来陆陆续续地几乎将我们整个驱魔师族群都召唤出来了。这些年幼的孩子完全帮不上忙，她也一点都不介意。但是，不要留在这座城市，珊瑚。你可以加入这里，但不要留下。”

“为什么？”珊瑚不解地问道。

金田抬头，看见从天空中飞过的鸟儿。

“因为我们是有主人的鸟儿了。不能离开，也不能飞到远处。但你不一样，珊瑚，你是自由的。”金田侧过头，声音是少有的温和，让珊瑚又忍不住想要落泪，“我们会一直在这里守护着你，如果你累了，可以回来休息。”

“我知道了。”珊瑚的语气变得坚定，“我要去将四魂之玉找回来，还要杀了奈落给大家报仇。”

金田没有阻止女儿：“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珊瑚。”

珊瑚重重点头。

在她打心眼里愿意加入石田城后，石田城的人口达到了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