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
她恨不能扑到何奶奶的怀中大哭一场,细细诉说她心中的委屈和思念。
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何妙仪偏头去看亭外的夕阳,将泪水藏霞光中。
陆临川蓦地伸出手,拇指抚上了何妙仪的眼眶,泪水在指尖的接引下淌了下来。
何妙仪惊慌失措地后退了些许,用手背擦拭一番,告罪道:“嫔妾扰了陛下雅兴,还请陛下责罚。”
陆临川收回滞在空中的手,一时无言,生硬道:“不必告罪,你...回华英宫歇息吧。”
目送何妙仪的身影消失后,陆临川心中不禁有些怅然,指尖仍然存着泪水的温度,好似在灼烧。
末了他无奈一笑,喊道:“符恭。”
符恭远远地听到陆临川的声音,踱步到宁乐亭中:“陛下有何吩咐?”
“坐。”
“啊?”
陆临川:“...我说,坐。”
符恭呆愣愣地坐了下来。
陆临川却一言不发,只是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问道:“符恭,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符恭大惊失色,连忙道:“陛下英明神武...”
陆临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制止他的话语,凝思片刻道:“我常想,母亲当年若是未被花鸟使选中,想必也是有名的行医罢。”
“怎会落得一个溺水而亡的下场。”
符恭听陆临川提起沉痛往事,一时不知如何慰藉。
“若我当时执意推脱,花鸟使也不会踏入何家,何家女也不必入宫...”
“陛下何必自责?我瞧着,何美人在宫中,也算得上无忧无虑,不像先帝那时,嫔妃们勾心斗角,她过得未必比在何府差。陛下又何必自责?”
“我堂堂晟朝皇帝,尚不得自由,又何见得她的日子自在?”
云霞翻涌,秋雁横渡。
符恭犹豫再三,开口道:“陛下您这是...”
陆临川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她身上的嫌疑还未打消,自己却先一步内疚了。
“只是觉得她有趣罢了。”
回想今日何妙仪的表现,陆临川失声笑了出来。
自己多少是有些自作多情,居然会忧虑她是否会在沈容婉那吃亏。
片刻后,陆临川又收敛了笑意。
若她早早与沈容婉练手做戏...自己倒也是自作多情了。
符恭:“......”
“让林燕盯紧些沈容婉的一举一动。”
符恭歪了歪头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望着陆临川。
陆临川:“......”
“陛下,您不会是担心何美人吧?”
陆临川:“......”
“陛下,您要实在担心她,免了她去宜寿宫请安的事儿,不就成了吗。”
陆临川:“......”
陆临川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解释道:“符恭,知道为什么从前争储的时候我从来不防备你么?”
符恭抚掌一笑:“自然是因为我打小看着陛下长大,情分深厚。”
“嗯...却也不只如此。”
“啊?”符恭有些惊讶,末了又转了喜悦。
莫非陛下这是要夸扬我?
陆临川抿了抿唇,郑重道:“何妙仪比你机灵些。”
符恭:“...陛下您不带这么说的。”
陆临川从容笑道:“何妙仪没你想象的那么不谙世事,只是不愿蹚浑水罢了。转告林燕,莫让何妙仪被沈容婉牵着走,若是发现她们之间有勾连...”
“带她来见我。”
御花园外一名宫人神色匆忙地赶到宁乐亭:“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从冰窖中调了些冰。”
符恭站起身询问道:“可说是要做什么?”
宫人摇了摇头:“未说。”
符恭看向陆临川,见他了然颔首,便挥手让那宫人退下了。
“符恭,你给何妙仪送些绿豆糕去。”陆临川环顾一番,挑出了花开最盛的一支月季交与符恭:“这花一同捎去,告诉她,月季药性佳,是味行血化瘀的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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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妙仪回到华英宫时,秋兰正带着宫人在殿门外候着。
“参见美人。”
“太后娘娘听闻您怕热,特意吩咐我们给您准备了冰盆助睡。”
何妙仪勾唇一笑,应道:“谢太后关心。”
“那你可莫要辜负太后一片好意。”
言罢,秋兰便带着宫人离开了华英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秋兰前脚刚走,符恭又至华英宫。
“符恭公公。”何妙仪莞尔,看来自己不虚此行。
符恭接过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