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
何妙仪将床帘仔细地拉好,避免寒气钻进来。
她搓了搓发痒的鼻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掏出回溯仪开始写工作报告。
想起今日之事,何妙仪不免有些哽咽。心中的委屈像是杯中溢出水一样倾泻而出。
深宫的宫墙是血泪所染,筑起的高墙掩埋了多少女子的年月。
从前在史书上,在电视上所见时心中所感不及现实所经的万分之一。
何妙仪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擦拭干净眼泪,继续输入自己的工作报告。
关掉回溯仪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何妙仪毫无睡意,回想来到晟朝的一幕幕,只觉是造化弄人。如今的日子过得再苦也只能将就过下去,自己若是临阵脱逃,保不齐会对历史走向有什么影响...自己扮演的只是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角色,但叠加一千四百年的时光后,谁又知道会对后世有多大的影响?
她不能垮,绝对不能。
何妙仪还是感冒了。
看着何妙仪擤得通红的鼻子,春明关切道:“妙仪,要不传太医给你瞧瞧?”
何妙仪吸了一下鼻子,蔫巴地应道:“不用啦,过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为何,何妙仪对今天的早膳提不起胃口,草草地喝了碗粥,便起身往宜寿宫去了。
好在沈容婉也是坚定的十二点午饭党,自己就算罚跪顶了天了也就一个多时辰。
“嫔妾给太后请安。”何妙仪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沈容婉淡淡地应了声,便让她落座。
不知为何,沈容婉今日的宽和倒让她心中的慌乱更甚。
要不还是让我哪凉快哪待着吧,至少不用动脑子。
“你入宫不过一月有余,皇上就对你如此挂念,当真是喜爱你。”
见何妙仪似笑非笑地垂着眉眼,沈容婉和声道:“听说昨日傍晚,你们二人还在宁乐亭小叙了?”
何妙仪抬眼望向太后,心中了然,轻言浅笑道:“陛下让嫔妾每日临摹书帖交与他看,嫔妾昨日送了字帖,正好陛下起了兴致,这才去了宁乐亭指点嫔妾。”
沈容婉眉头舒展了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临川好似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宠爱她,不然何至于昨日不为她解围。
何妙仪也是个会来事的,昨日罚跪之事陆临川大抵也不知晓...
沈容婉眼睛悠悠转向何妙仪,询问道:“自花朝节始,花鸟使们就广罗天下美姬,想着为陛下添人,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可他却偏偏只选了你一人,也不知你有没有担起责任啊?”
何妙仪控制着自己嘴角的抽搐。
他为什么选我一个不都是因为你吗?要不是你家权势滔天还不知收敛,何至于防外戚防到这个程度?
“被陛下选中,实乃嫔妾的三世修来的福分。陛下勤政务实,每日都为朝中大大小小事劳心费神,从未耽溺于和嫔妾享乐...这也是嫔妾的失职,没有照顾周全。”
沈容婉两眼一弯,斜睨了何妙仪一眼,摆弄着自己手中的玉如意,漫不经心道:“国事繁多,陛下日理万机,少去打扰他也好,你就做好分内的事,得了空来陪陪本宫吧。”
何妙仪内心给沈容婉竖了个大拇哥。
前半句说的太对了,我才懒得打扰他,明明是他老来打扰我。
希望在你的竭力阻拦和作妖作死之下陆临川最好离我远远的!
当然,陪你就算了。
何妙仪笑靥如花:“能够常伴娘娘身侧,也是妙仪心中所愿。”
都四十四岁了能不能独立行走?
沈容婉闻言轻笑出声,在秋兰的搀扶下起身,何妙仪见状也站了起来。沈容婉纤细的手向她递来,何妙仪轻柔地扶上。
“陪本宫赏赏花吧。”
何妙仪想要翻个大白眼,她感觉自己这辈子对芙蓉花都会有心理阴影。
宜寿宫的位置得天独厚,冬暖夏凉,秋季芙蓉花开时宫内景色更是一绝。
也对,毕竟一千四百年后来宜寿宫还要单独买票。
连廊中的木柱横栏全是镂空木雕,花纹繁杂精美,各根柱子的花纹不尽相同,佛八宝,五福捧寿,福庆有余...每一幅都凝聚着工匠的心血。可惜后世这些柱子都损毁了,修缮后这些雕梁画栋都被实心木取代了。
也难怪研究中心想让她记录宜寿宫的建筑。
秋风徐徐拂过,在连廊中更是心旷神怡。何妙仪感觉自己小腹有些难受,应该是昨天受寒了,对脸吹了一个多时辰的“空调”,晚上又把冰盆摆在床边,这还不受寒那就是铁打的了。
沈容婉散步到池塘边时,来了兴致,坐在池边的石凳上,招呼着何妙仪坐在她身侧。
何妙仪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感觉胃海翻涌,秋风不识人脸色,从池面掠过的风更冷些,不断地侵袭着她疲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