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

生间。喝了两大杯带盐的水。然后接着睡觉。从尿液发黄到变浅，就经历了差不多一个白天的时间。到了下午五点多，天已经变黑，她醒来，发现这次守在她床头的是丈夫。“阿力，你回来了。”她带着哭腔，哽咽落泪。“回来了。”他握着她的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躺下起不来了……”眼泪控制不住如泉涌，脸都哭花了，她感觉心里有太多说不出来的委屈。“别哭了，我这不回来了吗？”他用手去擦她的眼泪。又觉不妥，拿湿润的毛巾给她擦脸。

“章雷说你还有晚上的药没吃，他看见你不再发烧，变成37.6，直到我到家才走的。走了一个小时了。”“嗯。等我好了，感谢他。你怎么回来的？”“老大打电话给我，我有点慌，赶紧改签，结果一直没票。后来好不容易看见有商务座，就抢上了。这也快12点了才上车。差不多五个小时才到家。”“谢谢你，不远千里回来看我。”“说得什么话，这不是应该的吗？”“你爸妈没不乐意吧？”“不乐意，也没办法。我已经走了。”“对不起，我不是装病叫你回来的。是真的病的起不来了。我爸妈年纪大了，我姐有家庭，不可能来照顾我。”“就应该我照顾你。伴侣就是这个意思吧。”“嗯。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又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太合适，哪能盼自己男人得病呢，于是就闭嘴了。

“多亏了章雷，检测报告已出。阴性。这下放心了。不然整个小区得隔离。又得流调。牵涉的面太广。”“嗯，他一向考虑事情周到。这次真的谢谢他了。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中年人得病不易啊。你爸妈身体还好吧。”“他们就是有点高血压。大概吃好的太多了。顿顿不离肉。”“你不也是。”“那不一样。你给我在家吃的是牛肉。而且定量。我妈做饭太没节制。油太多。还吃油炸里脊，咱在家这么多年也没吃过。”“是我不会做呢。而且我不喜欢油糊糊的。”“我知道啊。我也不喜欢吃。多亏你不喜欢，也不做，不然，这么多年我也是大胖子了。”他用手比划着，拖着肚子，捧着下巴，她被逗笑了。“终于笑了。看见你躺在床上那么虚弱，一直睡觉，我都吓着了。章雷和我说，你在香港私立医院生完就这样，昏睡不醒，可吓人了。”“人活着就一口气。就是我死了，也没什么。你自会安排好你的日子。没有谁离了谁活不了。不必害怕。人老病死乃正常现象。淡定，淡定。”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所以我宁愿我比你先离开这个世界。”“说什么胡话。我本来就比你大，身体也伤过元气，要走肯定是我先。这有什么好争的。现在只是个感冒而已。我们好好养着，注意养生。把孩子养大了再说。”“嗯。好好养生。现在吃药吧。”

然后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去给你做饭去。”他去了厨房，发现锅里有蔬菜瘦肉粥，他盛出来自己喝了。他又重新添水烧开，放了米进去，开了后，重新切了些牛肉丁，胡萝卜丁放进去。待盛出来，碗里又加了黄瓜丁。然后献宝似的端给她。“晨晨，尝尝刚做的多彩粥味美。”“药呢？”她就着粥，把六粒感冒软胶囊，一粒羚羊清肺丸咽下去。吃了一半粥，“我不吃了，要喝水。”她情不自禁地用撒娇的语气命令他，他却适应良好。媳妇生病了，爱撒娇了，好不习惯。不过一点都不讨厌。平时的她，兢兢业业，很少支使他给她做什么。除了看孩子，他没有用武之地。让他觉得她随时会离开他，抓不住她。这几年感觉还稍淡点了。

“晨晨，我感觉你身体还是有点弱，干活别那么拼了。家里也花不了多少钱，大人孩子都挺节省的。孩子的教育基金还没动过。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工作？”刘力趁她生病，脑袋有点不清明，趁机劝说她。“去哪里？北大口腔医院进不去，即使进去也是个渣。而且很忙。还不如继续在这里混。好歹都熟悉了。”“去校医院呢？”“那得看看假期多不多。钱不钱的倒是其次。我就想有个休息的十几天，和你一起修养，读书，旅行的日子。谈何容易啊。我都快44了。35岁就业就很难了。”“那我努把力。和学校申请下我的情况。找学校给解决下。”“咱不兴走后门哈。这边也挺好。除了假期少，没毛病。”她根本没当回事。

所以等她好了之后，下半年忙着工作写论文时，刘力把北航校医院招聘打给她，有牙医招聘，她看了条件，倒是不限制她的年龄，50岁高级职称。但是当她了解到校医院寒暑假正常工作日开门诊后，她想这不和现在医院一样吗？那她还折腾什么？图自己越混越差吗？所以，她就婉拒了。刘力有些不高兴。“我不是不愿意和你一个学校上班，可是，我仍然不得休息，钱少倒是其次。没有寒暑假，我不考虑。在这边，我可以申请七天年假。放在暑假。和你一起出去。”她哄他。他这才臭臭的脸由阴转晴。

现在她还躺在床上，睡觉。身上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排除了新冠的感染后，让她放心了不少。半夜起床了好几次。她看了尿液，已经清亮，她自己凉了体温，已经37度。身上不热了。看着身边熟睡的丈夫，一天奔波，从老家到北京，奔波千里，不是自己的爱人，自己的亲人，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