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区别，倘若因此动摇国本，令朝野震动，便因小失大，臣以为不可。”

几位阁臣纷纷附议，毕竟李德诚已经当了数十年的太子了，许多人都搭上了身家性命，眼下要是废了太子，这些年的奉迎就付之东流了。

皇帝手撑着额头，半晌开口：“林卿，你来说说。”

黛玉磨墨的手停了一瞬，这林卿不是说他，而是他现在位高权重的爹。

林如海略一沉吟，便折中道：“太子废立事关重大，若因器物逾制之事而废太子，而未免因物伤人。然太子□□虐待宫人在先，使用逾制器物在后，既犯礼法又亏德行，恳请陛下惩处，以匡其行。”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滴水不漏。皇帝明显表情松动，点了点头。

皇帝一声“众爱卿回吧”终结了屋里压抑的气氛，众臣连带着内侍都松了一口气。

黛玉也正准备将笔墨纸砚收拾着出去，忽闻天子问，“林卿，我前阵子听闻你要娶南安霍家的女儿？”

黛玉心里微惊，谁在皇帝跟前上眼药？于是做出十分惊讶的样子，跪伏道：“这绝无可能，林家和霍家从未有来往。”

皇帝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没有就好。起来吧。”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你父亲说你少年心性，胡乱定了亲事。朕那时也就顺水推舟，说那赐婚手谕不作数。”

黛玉忙道：“家父认为门户难配，故而不准这门亲事。我心里也发愁，夜夜都在想如何说服父亲。”

皇帝哈哈笑道：“薛家确实门户不高，不过是个商户，难怪你父亲犹豫。不过少年慕艾，也不好强拆一桩婚，等明日我吩咐你父亲……”

黛玉直至宫门将下钥时才得以脱身，他长吐了一口气，疲倦地催马回家。

林如海已经回府，黛玉见了面就问道：“爹，南安霍家有叫人来说媒吗？”

林如海惊异地瞧他一眼，“媒婆拿来的姑娘名帖太多了，我并无留意。不过已经全都退了回去了。”

黛玉舒了一口气，坐下道：“今日陛下问我是不是要和霍家结亲，我吓了一跳，幸好也没这桩事。”

林如海敏锐地想起，“霍家？前太子妃不就是霍家的姑娘吗？”

父子二人对视，瞬间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圣上有意废太子，故而敲打我们，不可与太子党的人走动。”黛玉攥起拳头，和林如海笑道，“京中的官宦世家和东宫的关系千丝万缕，与其麻烦地挑选，还不如就叫我娶薛家姑娘吧！”

林如海给他一记眼刀，“你娶薛家姑娘，还不如娶史家的姑娘！你外祖母格外喜欢她娘家的侄孙女，要将她许配给你。”

“四大家族本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娶薛家和史家又有何区别？”黛玉央求道，“都说低头娶媳，薛家虽门第低，但现在娶一个高门媳妇更令圣上猜忌。林家也不需要娶儿媳才充场面。”

林如海皱眉：“你避重就轻……”

可黛玉已经跪下，露出少见的祈求眼神，他自幼要强好学，靠着勤奋和努力走得格外顺利，从未有如此渴求又不安的眼神。

而此时夜归，他看起来又格外疲惫，伴君如伴虎，在御前草写诏书的荣光虽叫人羡慕，但其中疲累重压折磨又谁能感同身受……

林如海蓦地心软，拍了拍黛玉的肩膀，“罢了，如你所愿，父亲只愿你安康喜乐。”

黛玉猛地抬头，心里升腾起莫大的的喜悦，对着林如海深深拜伏。

此时薛宝钗也正和薛姨妈商量家中的生意。

“自从父亲去后，哥哥在掌柜伙计中没有威望，家里的生意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进账的利润越来越少，只肥了那些蛀虫的腰包。”宝钗翻着年中各地送来的账本，向薛姨妈说道。

薛姨妈揉着太阳穴，“我的儿，这我也知道，可惜你哥哥是个不成器……”

宝钗打断了她，“妈，我们因为给的钱缘故就坐以待毙！”

她娓娓道：“依我看，咱们家的生意各省皆有，但眼下也顾不上，不如叫各行店的掌柜也入了股，这样他们也能有利润分红，对于生意上更上心。”

薛姨妈略想想便点头。

宝钗又说：“我们虽到这里，祖宗祠堂还在金陵。将薛家在金陵的商行利润拨出几分用于买族田建族学，现在以文取士，倘若有人读成书也会感恩母亲的。”

薛姨妈眼睛一亮，“我的儿，你想得周到！我无有不一的。”

宝钗笑道：“还有一桩事，我们划两间铺子给哥哥，他一切费用皆从这里出，余者妈皆不能给他。再寻几个年长老道的仆人跟紧他，叫他别整日吃酒过街……”

薛姨妈一惊，脱口道：“这恐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