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见她沉默良久，沈曦问：“王妃唤小臣来，所谓何事？”

徐明菲没有回答，反而另起了话头：“京兆尹的那些奇案，是你破的吧。”肯定的语气。

沈曦点头：“大半吧。”

徐明菲道：“我找你，就为此事。我大堂兄，昨日除夕，被人砍去双手双足，失血过多，性命垂危。”

沈曦略显惊讶，显然是听到徐家大哥的事的缘故。

“王妃是想让我查此案？”

“不错，”徐明菲道，“除夕之夜，新年伊始，举国相庆，暂无人管。可证据会随着时间推移，消失不见。”

沈曦道：“便是如此，王妃也应该先去报官。”

徐明菲站起身，道：“官要报，真相也要查。”

沈曦略一思索，瞬间明了：“你要查出真相，却并不在意案子是否能破。”

徐明菲目露赞赏之意，道：“我只想要知道幕后主使之人是谁，至于案子能不能破，倒在其次。这件案子里的证据，只是为方便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人。你不必为了多获取些许证据而浪费时间，到最后坐牢的，还是他们推出的一个替罪羊，从而错失调查出幕后人的时机。”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沈曦仔细揣摩了下徐明菲的大堂兄徐明洪，此人乐善好施，性子绵软，很难与人发生较大的冲突。

他大致能够判断出，徐明洪因仇遭遇这般残忍对待的可能性极小。

再如，徐明菲再三明确的提出此案幕后另有其人，可见她不认为这次的事是徐明洪引起的。

沈曦沉吟着问：“你认为幕后人是冲着你来的吗？”

徐明菲惊诧他的敏锐，顿了顿，说：“不错。我是这样猜想的。”

“依据呢？”沈曦道，“不准确的臆测，很容易影响判案的方向。”

徐明菲沉默了，她是因为发现被人盯梢，才有了这灵光一现的想法，至于猜想的准确性，那就不得而知了。

沈曦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说话，不由望向屏风。

烛光笼罩下，白锦缎做的屏风，勾勒出女子独有的曲线，沈曦觉得自己像在看放大版的皮影戏。

沈曦凝视了会儿，低下了头，正要转移话题，却听屏风那边有了声音，他立马闭住了嘴。

“我……我被人盯梢了，应该是从大堂兄出事之后。”

徐明菲又坐回椅子上。站了那么一会儿，她脚疼。

月份大，当真笨重地很了。各种孕期不适应症都出来了：坐久了腰疼，站久了脚疼，内急的次数也多。

沈曦就问：“摆脱了是吗？”

不然怎么会在这时候这个地方来见他。

他是问那些盯梢，徐明菲点了头，后又意识到他看不到她的点头动作，遂“嗯”了声。略做停顿，她道：“只是暂时摆脱罢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你擅长查案，应该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断案思路，你就看着办吧，一会儿，就让赵侍卫带你到案发现场。有消息了就传给这里的掌柜。只要查明到真相，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沈曦的手拳起来又松开，他苦笑了下，道：“还有重谢啊。怎么个谢法啊，王妃，我还未娶妻呢。”

徐明菲是顺口说出来的，说出口就后悔了。重金利诱这个方法，对沈曦是行不通的。

可在听到他的话后，她愣了一愣，有点不敢相信：“你还未娶妻？”

沈曦是个很有前途的读书人。她可记得，他的老师都想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呢。另外，据她所知，她的一个闺阁好友，很是欣赏沈曦，说如果不是她抢了先，她必让家人谋这个亲事的。

这种种迹象都说明，沈曦想娶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徐明菲也一直认为，两人婚事没成后，沈曦会很快定下亲事并于去年初快速成婚。毕竟，沈曦的父母，自家乡赶来，就一直在催促着他的婚事。

原来，他还未娶吗？

“是啊，王妃，天公不作美，好好的亲事被告吹，我很是难受了一段时间呢，就把娶妻的事，暂时搁浅了。”

“……”

徐明菲惊了下，都不敢去接他这话。

他真是太大胆了。

什么天公不作美啊，他分明是在指责皇上的一道圣旨破坏了他们两人的亲事。

他说的，应该是他们之间的亲事吧。

徐明菲彻底不说话了。

屋外的炮竹声时响时停，屋内一时寂寂。

沈曦抿了抿唇，收敛了自己的脾性，规规矩矩的道：“王妃若没有别的事，小臣便去查案了。”

徐明菲闷闷的应声：“好。”

沈曦转身，大步而出，就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徐明菲叫住了他。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却竖耳听着。

徐明菲道：“他们手段残忍，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