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看着她。
展文玳喉结滚了滚,忍了又忍,只是道:“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展颜心头一咯噔,面上却神色如常道:“怎么,才21岁就想管你姐的事啦?”
展文玳这次却并未和她插科打诨,声音蓦得拔高了几分:“电话里说的我都听到了!”
展颜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展文玳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有些狼狈地擦去滚落的泪珠,低着头道:“以前我在爸的葬礼上才知道他得了病,现在又是这样。姐,我已经21岁了,我不是小毛孩,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
展颜静默片刻,半晌后才道:“告诉你,然后呢?”
让他跟她一样,学生没个学生样,到处为了金钱奔波?
展颜蓦得觉得很累。
这几年全家的重担都压在她身上,她在巨石的夹缝中下小心翼翼地喘息着,眼前是看不到头的绝望与迷茫。
她目光越过展文玳,毫无焦距地看向窗外纷飞的枫叶,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么?那就跟来吧。”
***
人民医院精神科。
走廊粉刷得分外苍白,消毒水味混合着汗液和药水,异样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腔。
病房内,女人被束缚在椅子上,却仍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什么。
隐隐约约像是在喊着展父的名字。
展颜隔着玻璃窗望着周春邻,向虎口牙印淤青的医生微微颔首:“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医生也已是身经百战了,摆了摆手道:“分内之事。”
她倒是分外心疼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初次见面时,她便对这个清丽出尘的姑娘印象十分深刻。
如今七年过去了,她眼睁睁看着这姑娘眼里的光愈发黯淡,却也无可奈何。
病魔就是如此无情,它会毫无节制地耗干一个家庭的所有财富,将之贪婪地吞之如入腹。
医生不忍再看,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展颜往护士站走,展文玳则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才低低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护士站的小姑娘已经认识展颜了,见她过来便拿出单据请她签字。
展颜签下了名,低着头道:“有几年了吧。自从爸去世后,妈就不太对劲了。”
展父去世时,展颜快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
她一边操持父亲留下的身后事,一边焦头烂额地应付着课业压力,压根没心思再留意周春邻了。
她发现时已是高三末期了。封家打电话给她,说周春邻已经许久没去后,她立刻拿了请假条赶回家。
一开门却见周春邻正拿着刀子往手腕上比划。
那时候,她便知道事情很大了。
展颜正想把单子递回给护士,目光却凝在了病房那一栏。
以前写着【普通单人病房】,如今却成了【VIP病房】。
“我没有升级过房型啊?”展颜疑惑抬眼。
护士也愣了,下意识道:“这病房已经升了有一段时间了...... 你稍等,我帮你查一下。”
展颜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难道又是封泽琛?
他有时候的确讨厌,但展颜无法否认他对自己的多年帮扶。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如果没有封泽琛明里暗里的帮助,展颜可能真的坚持不下来。
但展颜也十分清楚封泽琛所求为何,心底叹了口气,情绪复杂。
“帮我转告封先生,以后不必做这些了。”
她还不起。
护士点了几下鼠标,盯着电脑看了半晌。
“欸,不是封先生呀。”
展颜眼皮一跳。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正是未经允许扰她清梦的那个人。
护士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念出了她心头浮现的名字:
“是宋先生,宋秋屿。”
***
「展颜:宋先生您好,我是展颜,很抱歉打扰您了,但我有件事迫切地需要与您核实。请问您明天有时间吗?」
良久没有回复。
展颜放下手机,靠在床头看着天花板微微闪烁的灯泡发呆。
发现那封信来自展文玳而非梦境后,她本已将梦当成荒谬笑谈。
毕竟她高中时和宋秋屿都没见过,甚至对这个名字都闻所未闻,想必宋秋屿也是一样。
她对于他而言应当是陌生人,宋秋屿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可是,今天护士说出那个名字时,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宋秋屿...... 为什么要帮她付升级病房的钱呢?
他又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余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