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体
恨不得把手边的茶杯摔在多托雷脸上。
而多托雷……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悠闲惬意地抿了一口。
说起来我好像有快一年的时间都没见到富人了,是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
“长高了。”他向前迈一步,伸出手要来摸我的头,我忍着没躲。
第一次他伸手的时候我躲了,当时他笑着淡淡说了句“小姑娘”,语气生冷,眼角却带笑,目光寒气逼人,像是月光下的银刃,我打了个哆嗦,然后主动抬起他的手按在我头上。
他揉我头发的手法像是揉一只多毛的小动物,也不管什么顺毛逆毛的,揉的头发乱糟糟的。
“多托雷呢?”
“在里面。”
他终于放过我可怜的头发去找多托雷。我松了口气,看他这架势,我猜他是要去跟多托雷算账,这一年苏醒过来的实验体挺多的,开销也较以往大不少。
但那些跟我都没什么关系,我活着就是最大的价值。
所有的“伊芙琳”都住在一片区域,房间里有四个床位,已经完全足够了。
我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三号床位上的“伊芙琳”前两天刚刚离开,二号床位的就是刚刚被制作出来的实验体,她已经收拾东西去上课了。
我收拾一下书本,看看时间发现正好还能赶上下一节课。
执行官[仆人]所建立的[壁炉之家]收养了很多孤儿,他们将这些孩子抚养长大,开设课程好好教育,将来加入愚人众,为至冬的发展效力。
多托雷让我们没事的话就过去听课,学到了什么还都要记下来,声称这也是实验的一环。
但其实那边的老师对我们并不上心,她才不在乎今天来了几个“伊芙琳”,来的是哪个“伊芙琳”,反正总有一天她哪个“伊芙琳”都见不到了。
但是[仆人]却对我有点好奇,有时候举办重大活动的时候会邀请到她开场,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让孩子们有好好学习报效至冬的动力,通常她不会呆太久,说完就走了,但那已经足够了。
那是谁?那可是传说中的愚人众执行官!
将来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像她一样为女皇效力!
每当仆人在台上讲话时我看着周边眼睛放光充满朝气的孩子们,感觉他们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感觉这里怎么样?”有一次她在台上演讲完便下台来坐在我身边那把空着的椅子上问我。
怎么说呢?我当时有点受宠若惊,“还好?”我原本自然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渐渐收拢,仔细回想最近呆在这里的生活,又补充了几句,“大家都过得很好。”
然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
我猜她对我有点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是有一次她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
当时一场活动我因为多托雷的实验去晚了,老师以为我这次不来就没有给我预留位置,于是我只好站在靠墙的角落。
看着那群孩子们欢呼雀跃,庆幸自己被收养,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样子,我就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他们比我还像复制品。”
“什么?”
一名气质干练的女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侧,她看着我,意识到她在等我回答,我舔了舔稍干的嘴唇,“因为战争才失去了家被收养,长大后又要加入战争,一轮又一轮,永无止境,像是一批又一批的复制品。”
她笑了一声,好像是笑了,我不太确定,她笑得很冷,毫不夸张的说,那一瞬间我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而这种感受我体会的太多了,博士多托雷、富人……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谁告诉你的,多托雷?”语气里夹带着轻蔑和嘲笑。
还没等我回答,她就迈开步子走上台了,经过我身边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下面,有请执行官大人发言。”台上的主持人恭恭敬敬地让开位子,微微弯腰等她走上去。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执行官[仆人]。
不过我猜她对我感兴趣的最大的原因是我是多托雷制造出来的东西,我有记忆,有思想,可以自己行动,我想在他们眼里我就像是一个新奇的小玩具。
他们对我感兴趣,也同样对其他“伊芙琳”感兴趣。
但我不希望这样。
“伊芙琳”可以时时刻刻被制造出来,也可以时时刻刻被丢弃,但我不想被丢弃,如果可以,我想成为那个唯一的伊芙琳,删去名字后面代表实验编号的数字,我就是伊芙琳本身。
我会做到的,我有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