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悬铃:“抓着我的手。”
程州谨握住她的手,眨眼便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你要找的东西在树林后水域的中央。”她把手从程州谨的掌心抽出。这次她走得很干脆,没有讲一句多余的话。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快要隐匿在空中。程州谨想抓住她的手,扑了个空。
觉察到他的动作,悬铃半透明的身形停留了一下,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怎么,舍不得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程州谨的面颊,他面不改色道:“不,我只是在想我们去到下一个世界你还能不能找到。”
“我为什么非要找到你们?还是说你很想我再来找你?”悬铃笑出了声,气息铺洒到程州谨的耳畔,痒痒的,蹭得他的心也刺挠起来。
他偏过头,镇静地说:“你多心了。你要是不来找我,刚才我答应的条件就算作废,我求之不得。”
“是吗?”第二个字的尾音提高了一个度。悬铃笑意不减,眼里的光暗淡了几分。她的身形再次消散,至完全消失在空中听得她票飘飘忽忽的一句:“去不去找你看我心情。”
程州谨眉头紧皱,面色犹疑,在原地站了许久。他原以为悬铃是为了他才来的婺州,看来只是他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他和她的那点交情还不值得她违反神族规定擅自跨越空间。
她是精灵,本就无拘无束,帮助萱草也好救他也好,大概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让他答应她的条件也无非是个玩笑,是他把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要。
他不该为这么个女子花太多心思。程州谨在心里劝自己放下,一边往林中走去。
树林挨着一片湖,湖中有一小岛,络石、海桐和赵繁络三人在岸边等着。
“来得正好,咱俩过去探探路。”络石对程州谨说。
程州谨看了一眼他腿上缠的纱布说:“你留下,我去。”
他放出纸鹤,络石跟着他一脚踩上纸鹤,一根红线把他拉了回来。
“大哥你稍微消停点行吗?要是掉下河谁去捞你?”坐在草地上吃点心的海桐睇他一眼。
“我会水!”络石不肯屈就。
“你个憨憨……”海桐塞一块点心堵住他的嘴,扭头把商陆的伞递给程州谨说:“萱草要真动了手不用硬上,我们等一等商陆。”
歙砚属水,商陆身上的灵力属土,土克水,用他的武器对付歙砚可能会有奇效。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把伞是怎么有用的,估计连商陆也不清楚,毕竟会画符咒的商陆不用依靠武器。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接过伞,程州谨点一下头,走了。络石一屁股坐到地上,郁闷地撑着脑袋。
那边的萱草似乎提前感觉到危险,隔得老远程州谨就见她站在悬崖边上等他。程州谨在离她三丈远的位置停下,问她:“歙砚在你这里?”
萱草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砚台攥在手里,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我只是想过一段安稳的生活,我没有妨碍到任何人。求你放过我。”
可惜在程州谨面前打感情牌是最没有用处的。
他没有看见萱草眼里的卑微,只是对她伸出右手说:“给我。”
萱草露出酸涩的笑容:“也是啊,你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怎么会懂呢。”她起身,咬了咬牙,握住歙砚的手轻轻抬起。
霎时间湖面波涛汹涌,掀起一片巨浪。程州谨立刻跟萱草拉开距离。他撤退及时,没有被巨浪吞没。
奔腾的浪花再次向他袭来,他乘纸鹤飞到高处,还是被溅一身水。之后程州谨几次往悬崖靠都被浪挡了回来,只好往岸边退。退到一半,迎上从东西南三方涌来的三面巨浪,程州谨被巨浪吞噬,掉进湖里。
“哥!”赵繁络想也不想就往湖里扎。一道浪把她拍回岸上。赵繁络红了眼眶,她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向湖面,海桐拦住她捏住耳垂问:“商陆你到哪儿了?”
“刚出婺州城,少说还得一个小时。” 商陆答。
“赶紧的吧,再不来假正经要没了!”络石喊。
指不上他,三个人站在岸边干着急。
不大一会儿,湖面的浪平了。海桐望着平静的湖面对梨花带雨的赵繁络说:“哎,你看那边。”
一把伞浮出水面,伞后面挂着程州谨。伞浮到岸边,几个人把程州谨拖上岸。赵繁络一上一下按着程州谨的胸口,折腾一会儿,他醒了过来。
不敢再贸然行动,程州谨和赵繁络乘着纸鹤高悬在湖边上空的两个不同方向,盯着萱草的动向以防她逃跑。
海桐留下来,主要作用是看住络石不让他带伤乱跑。络石很憋屈,不让他动弹比让他死还难受。奈何每次他稍有动静,海桐手上的红线便绕到他身侧,他只能扁扁嘴又坐回去。
商陆可不是一般人哪。一般人不是乘纸鹤飞到湖边(参考络石海桐赵繁络),就是瞬移到此(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