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及笄（一）

自从有一次溯洄撞见叶斐送包袱回来，已经知道洛灵每日天不亮就起都是为了给叶斐开小灶做些吃食，或者给他缝补些东西，虽然溯洄很是羡慕嫉妒，但是也毫无法子，只能每次盯着叶斐的身影咬紧了后槽牙暗恨。

不过，他晚上能够在洛灵身边躺着，陪着洛灵，这是叶斐那小子不知道也做不到的，想到这里，他又开心了许多。

而且，近来这段日子洛灵脸上的笑影也多了起来，这也是他喜于见到的。

洛淮和洛母最近都在暗地里准备些东西，不为别的，而是洛灵这一年将要及笄了，虽然家族凋敝不似往日，但是对于这心尖尖女儿的及笄礼，洛母还是很是看重的。

这几日，她一边高兴一边又是心酸，本来她家的女儿，要是在过去，凭这才情和样貌，理应给她大肆操办一场，但如今，竟连想给她买个像样的首饰都做不到。而且她娇娇的闺女，在外给人抄书，手上都长了厚厚的茧子。

“咳咳”，再加上自己这孱弱的身子，不知道给姐弟俩拖累了多少，想到这里，不由地悲从中来。

溯洄老远看见洛母在揩眼泪，有些担心，跑上前去担心地看着这个被岁月摧残却仍不失美貌的妇人，“喵呜”一声传达自己的担心。洛母看着这个已经融入了家中的小成员，弯下身去摸摸它的头，“小猫，你要多替我陪着灵儿，她太孤独和执拗了。”

溯洄似懂非懂，似是回应地眨了眨眼。

“灵儿的及笄礼快要到了，眨眼间时间过得真快”，洛母叹了一口气，“家里遭逢变故，灵儿也变了许多，越大越不懂她的心思了，不知道这花色她是否会喜欢”，洛母抚着手中的绣品，想道多年未拾起绣棚了，感觉手艺都生疏了。

洛灵觉得这几日母亲和弟弟总奇奇怪怪的，似乎在瞒着她什么事，连带着她看那只猫也奇奇怪怪的，不知道老在哪里滚出一身的枯枝落叶，害得她基本天天得给它按在澡盆里搓一搓，虽然那只猫很不乐意就是了。

这几日的奇怪行径终于在五天后得到了揭晓，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再也平凡不过的黄昏，洛灵从外回到家后，感觉家中的气氛比往常热烈不少。母亲和弟弟的脸上都带着喜气，连傻猫似乎也憨笑着。随着菜一样一样地摆出，洛灵要上前帮忙，洛淮赶紧拦着：“阿姐，你就坐着吧，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可不能劳烦了你。”

洛灵听得云里雾里，直到洛母走到身边，“灵儿，生辰快乐。”洛灵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阿娘，往日里也就多加几个菜，今日怎么甚是隆重？”

“傻姑娘，这是你的及笄礼，你莫是忘了，从明天起，你就是个大姑娘了”，洛母眼冒泪花，抚摸着女儿锦缎似的黑发，“往日你爹爹还在的时候，肯定断不能这般委屈了你，可惜······”洛母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娘，我不委屈，我只要我们一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就好了，过去的事我们不要再想了，要往前看”，她顿了一顿，“今天是个极好的快乐日子，我们可不能这般哭哭啼啼的是吗，阿娘，不然阿爹见了也要不开心了。”她说着张开手抱住洛母，像小时候一般在母亲怀里撒娇。

“好，好，不说了”，洛母红着眼眶抱紧了怀里珍贵的女儿。“老爷，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娇娇儿出落得这般好”，她心里默默地祈祷道：“希望你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

洛淮看着母亲和姐姐的相拥，不争气地就要冒出眼泪，赶忙用手掌去擦，却不料自己的手刚碰了柴灰，这不，把脸上擦得一块黑一块灰。

洛灵看到自家弟弟这囧样，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洛母无奈地给洛淮擦了擦，好笑地催促道：“快去洗洗，姐姐的及笄礼上像个花猫这怎么行。”

一旁的花猫溯洄似乎有被内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