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银河/殷勤
从海边回来之后,宁夏就觉得周郢不对劲。
感觉就像是整个人脱了胎换了骨,天天在她身边打转。
她想了又想,大概是原本这层窗户纸没捅破,现在正大光明了的原因。
但,让宁夏很不自在。
每天她出门,周郢在自家门口等,每天放了学,周郢在教室门口等,反正,她上洗手间,周郢没在厕所等着,就足够让她觉得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
这样一连几天下来,学校里也传了些风言风语——
高二二班转来的那个大帅哥是宁夏的舔狗。
……
这消息是从殷茵口中传到宁夏耳朵里的。
“你说,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被周郢整烦了的宁夏一把把吸管戳进塑料盖,如是跟着殷茵吐槽。
殷茵也戳了奶茶管子,吸溜一口不显在意地看她,“他有病,不是你认证过的吗?”
宁夏:“……,不是上次说的那种有病。”
殷茵没明白,“那是哪种?”
宁夏顿了顿,往后瞄了一眼,“就是他怎么这么黏糊啊。”
她真的自己都快信了那些风言风语了,如果不是她知道周郢只是把她当作想象之中的另一个人看待的话。
殷茵回头看了眼站在货架前选口香糖的周郢和程绪。
面带无语地来了句:“嗯……这俩人好像最近都挺黏糊的。”
周郢似乎感应到坐在窗边的两人的目光,拿着选好的口香糖笑着看了宁夏一眼。
推拉门发出的响声被他远远落在身后,他在阳光渗进来的倒影里,格外给人一种清新挺拔的自然感。
宁夏心怦怦跳了两下,但很快止住,花了两秒冲他也挤了挤笑容,立马挂下,顺手地拿起手边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嚼着珍珠的后槽牙感觉都要被她咬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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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种变化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说具体点,是从宁夏答应帮他补习之后。
回桦林的那天晚上,一群人在海边疯玩完全忘记了时间,眼见着就要到了发车时间,着急忙慌地要往火车站赶,宁夏带的大草帽,非选在这紧急时候,被一阵海风忽悠悠地吹着跑。
那顶草帽是她特意买的,她中意的很,主要是那天她相中这草帽的时候,另一个大妈也要跟她争抢,那大妈在店里跟她胡咧咧了好半天,非要歪曲事实说是她先看上的,殷茵当时劝她算了换一顶,但她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在店里跟大妈不依不饶地掰扯,最后才算是把这草帽买回家了。
又花大力气,又花大价钱,哪能任着它丢,她赶紧不管不顾地跑去捡,但这帽子好像天生就不属于她,她一跑过去,那帽子像是在跟她开玩笑,又被吹远一些。
还好,最后风算是听话,停了一会。
那没办法,这帽子就算有心要和她开玩笑,但多少也得遵从些自然界的规律法则,最后还是停在一旁的一棵坠满椰子的树上。
宁夏看准时机,总算是给帽子捡了回来,索性也不戴了,乖乖拿在手里以防再次被吹跑。
巧就巧在,她从地上抓起帽子,准备起身的时候,上头有一颗椰子不知道是恰好成熟还是怎么样,反正划了条弧线眼见着就要掉下来,本来,这倒霉事是要被宁夏赶上的,她眼巴巴看着那椰子快砸中自己的时候,一个黑溜溜的人影突然窜到她面前,把她护在自己身下,紧接着就是“咚”一声 。
到椰子滚到脚边的时候,宁夏才看到周郢皱着眉的脸以及他被砸红了一大块的手臂。
所以,就这样,回家的那趟火车上,她或许是出于一种恻隐之心,但也许还掺杂些心脏动乱的节奏,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答应了补习这事,顺带还一应承担起了帮周郢记笔记的职责。
但她在隔了一天之后,就后悔了。
她当时答应的时候,心说周郢这人数学都能考满分,物理对他来说,也不会困难到哪里去。
但在连着三遍给周郢解释同一道题目,周郢还说自己没懂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错了。
原来自己的九十九分和他的三十分差的远远不是六十九分的差距那么简单,这中间像是隔着整座高山,高山上种的不是树,种的是满山头的宁夏的头痛加暴躁。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有耐心过,她能花一个晚上去研究拼图里那被落下的几块究竟放在哪里合适,也可以用一整个月的时间去钻研一道物理竞赛题里的一个细小步骤,可是她居然现在会为了把同一道题讲了三遍而发飙。
她不得不怀疑,周郢是真笨,还是单纯地“烦人”。
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她只会认识这么一个能让她异常头痛的人,那就是殷茵。却万万没想到现在莫名其妙地来了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周郢。
他和殷茵不一样,殷茵是“蜜蜂”那种嗡嗡叫的“烦”,周郢呢,他话不多,但一言一行的总透露些乱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