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青河
四周灯火忽明忽暗,周遭石壁上不明图腾若隐若现,手指触碰墙壁,是透彻心扉的寒凉。
寂静路上,唯有胸中心跳鼓动。
愈行愈下沿途一路,唐梨只觉是在往地下深处而去,曲曲折折于山洞中穿行,若继续如此走下去,恐会走到地心里去。
不知向下行了多远,两条岔路承于脚下,两个入口深处皆是漆黑一片,并无不同。
唐梨虽不知每条路通往何处,但想必只有一条是为生路。略作迟疑,走向左侧迈步向前。
渐渐四周火把微光更弱,空气稀薄,火种无力燃烧。愈往下愈黑,唐梨眸光渐缩,手指捏紧。
洞中偶有寒栗阴风吹过,刮在身上有粘稠之感,让人无端感到浓烈怨恨和猩红鲜血,几乎让人窒息,但心中隐隐指引令她继续踏步向前。
良久,再有微弱亮光而来,唐梨心中大喜,尽头将至。脚步不由加快。
终于抵达光亮之处,却发觉这哪里是有什么通道出口,此乃洞中洞。
四周墙壁上间隔挂满拳头般大夜明珠,于外侧通道杳望可见的光亮就乃这些夜明珠所至。
满地铺盖绿色不明植株,幽绿五角叶瓣上滴挂透明水珠,不甚宽敞地面上除却一条窄小通道,均是这片诡绿,有细微清新却又夹杂腥气之味萦绕鼻尖,心里指引更甚,迈步向前。
顺着小径拐过一处弯道,眼前一幕让唐梨眯了眯眼,定在原地。
此地是一处深潭,潭水透明如冰面,远远散发寒玉般若晶莹气息,水雾缭绕。
水波层层微微荡开,潭水中央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看起来肌白如玉,亦男亦女,长发散落水中,荡起波纹更甚,莹莹白雾间看不清水中容颜。
唐梨心中仿若忽有波荡黑暗涌进,潭水波纹一般,自己萦绕其中,拨不开离不去理不净,顿感荒凉寂寥,似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被人夺走。
她迫切欲要拉起潭中身影,看清那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急切上前脚入潭中,刺骨的寒。
全身僵硬冰冻,极致冷意转瞬盈满全身。
跟着就是漫无边际疼痛,经脉似正被压裂挤破,有虫蚁啃食般刺痒难耐,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流失,全身犹如凌迟。
“噗!”
一口暗黑鲜血吐出。唐梨睁开双眼,头顶是破旧的陌生军帐,
“小将军!”唐梨听到熟悉声音,侧目望向棕叶七,微楞一瞬,抬手摸到脸上包扎处,轻呼一口浊气,原来是梦。
心悸寒冷之感残留,浑身疼痛真实不似梦境。她才撤于战中,疼痛亦在情理之中。
“唐将军醒了。可还好?”
唐梨回神望向说话之人,撑着手臂直起身子,接过棕叶七递来白巾擦了嘴角残留血色,
“步将军,在下尚可。”说着便想站起身来,临时搭帐帐中除她身下床板和地上角落散落的染血纱布并一只烛火,再无一物,男子摆手道:
“唐将军受伤可暂且休息一二。你这护卫说你昏迷之前提及青河有疑?”
“是。”唐梨声音嘶哑,她能撑到棕叶七来寻,已属不易。
“战场可清扫完毕?”她微微仰头面带询问,青年男子摇了摇头,
“去看看。”他侧首对身后护卫说道。
“是。”男子应声出帐。
“我昏迷多久?”唐梨偏头看向身边少年,
“回将军,约莫两刻。”棕叶七轻声回道。
谷中她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他已猜到她心中所想,他知主子此次势在必得,拿命相搏,他却没能拿命相护,思及此处不由神色黯淡。
唐梨并未注意到棕叶七此刻低落异样。她沉思片刻开口:
“据在下估算成峰谷敌军数量至多万余,但步将军曾于主帐中言道斥候探索伦先锋有三万余。”
唐梨望向清秀面容青年,他倒是仅乱了几根发丝,再看自己周身污浊血迹,京中和边境将领真乃云泥之别。
“步某入谷东即率部打探过,确是如此。”
谷中乱起来之时,大雪纷飞又有马腾雾蒙,实是无法估算敌军之数,想来是这小子跑马奔于敌军中时探得,不由心下再次感慨其胆大妄为。
“报!”
“进。”出去不久的护卫与一名身着微赤色军袍的兵士踏步而入。
唐梨眼神微闪,微赤色,蓟州镇的兵。来人拱手行礼:
“启禀将军,战场清扫完毕。索伦战亡八千余人,尚有一千余人重伤未治,仅余数十人已被俘,押解在外营。”
青年男子沉思片刻,开口道:
“焚。令遣一五百人小队押解俘虏归谷阳大营,再请杨大人分派两路兵马,一路至白县守城,一路带粮草军军备至成峰谷应援我方。即刻出发。”说完恍若才记起身侧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