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失明
原因她估计得八九不离十,但内力融合就会复明纯属是她瞎编。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恢复,甚至不知道其余知觉会不会也都渐渐失去。只是不想让人因她过于担心罢了。
沈澜早已知道孟清欢习过武,所以之前对她能拉开重弓,能探知敌情都并不奇怪。现在得知她是在内力被封后强行解禁,不觉有些气急。
学武之人都知道这事有多危险。走火入魔,筋脉寸断,甚至命丧当场都有可能。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怒气过后,记起被围困林中时,她在他身旁运气调息的事情。当时一是为了避险,再则是她所说为了保护他,
可他没法责怪她,只能怪自己没能给她足以依傍的信心。包括挡箭亦是。
但他还是有些恼。当日她说有分寸时压下的火卷土重来,现在这还有心思玩笑的态度更是将他激得不行。
他猛地将人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回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只需顾好你的周全。只要我没断气,便用不到你个小孩出手。”
孟清欢紧紧扶住他肩膀,却刻意保持距离,并未完全卸力倚靠。
听到这话更是挺直上身,对着空气认真辩驳:“我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八了。”
又再带着怜惜柔声道:“再说了,你可是我一眼认定的美人,我当然也要顾好你的周全啊。”
沈澜喉咙发紧,没能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孟清欢忽而歪头,换上带了些刁蛮的语气:“不过美人既主动说了以后,就不能丢下我不管。”
“何时不管你了?”沈澜面若寒霜,沉声低斥:“你就不能稍微顾惜下身体吗?怎什么时候都满脑子想这些闲事,就一点不担心不害怕么?”
“我一直都有病在身,三天两头的要见阎王,早都习惯了。再说了,病人的担心和害怕,对病情没有任何的助益,反倒是心情愉悦还能好得快些。”
孟清欢一本正经说完歪理,又再盈盈笑补:“更何况你才不是什么闲事。至少对我而言,是顶顶重要的事。”
沈澜再度落败失语。逃避的人在坦荡的人面前,只能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他深吸气,尽量放低放轻声音:“在你恢复前,我定不会和你分开。所以你少费神想这些有的没的,胡乱猜测对病情也没有帮助。”
孟清欢高兴应了声好,伸出小指想要拉勾。空悬着等了会儿,才意识到沈澜正抱着她,应该腾不出手。
于是她又顺着他肩膀向下摸索,挑出一缕垂放后背的头发,将发梢折了个弯,再用尾指一勾,灿然笑道:“成交。”
沈澜将她的举动尽数收在眼中,看向她的目光明显比往常复杂许多。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心爱,但总归不是他一贯表现的那般冷淡清白。
刚将人放回床上,张婶就带着小女儿送了饭来。发现孟清欢失明,她哪里遭得住。赶忙差女儿回家,通知她爹去镇上请大夫。自己则团团踱步,急得不行。
孟清欢却当真如她所言,不慌不怕,还十分愉悦。兀自探着小脑袋边嗅边说:“好香。张婶手艺真好,闻得我都饿了。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别等大夫来我已经饿昏了。”
张婶闻言定了定神,布好饭菜后,将碗筷塞进沈澜手中:“郎君你来喂,记得给缓缓多喂点肉。我去将汤晾晾。”
沈澜接过,面上有些犯难。孟清欢却傻傻不知,很是高兴地张开嘴巴,仰着小脸,期待投喂:“啊~~”
饭后大夫来瞧过,却也看不出什么。只吩咐好生静养,多敷敷眼睛,并开了些明目的药方。
张婶帮忙熬过药后便先回了家。喂药和热敷的重任还是落在沈澜肩上。
孟清欢喝药倒是主动。自己捧着碗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倒也想过让喂。可饭能一口一口细嚼慢咽,药若是一口一口喝,苦的还是她的舌头,也就放弃。
漱过口后,沈澜拈了块果脯递到她嘴边。
孟清欢启齿含住,酸味直冲脑门,激得她紧紧皱眉,眼泪都险些出来。
与此同时,甜却在心间悄然蔓延,引得她又再皱着脸笑开来。
沈澜抬手搁在她下巴边:“吃完药清清苦味罢了,不喜欢就吐出来。”
“我确实怕酸。”孟清欢嚼了嚼后囫囵咽下:“但阿澈哥哥喂的特别甜。”
沈澜没话可接,倒来杯水递上,堵住她快要咧到耳后的小嘴。
敷眼睛时,沈澜特意将她扶平,让她舒服地躺在被窝里。自己则坐在床旁不停更换热巾。
大概是太舒服,又或者是药效安神,孟清欢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沈澜临走前,又再查看遍她手臂的伤口,细细抹药重新包扎,又替她紧紧掖好被角。吹灯后,在暗影里默站了会才步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