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
洛舒予,洛家的二庶女,下有小三岁的庶弟,她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母亲的哀怨:“我怎么生了你出来。”
待母亲生了她的弟弟,这句话再也没出现,只可惜对她的脸色也没好半分,只因她为女儿,母亲受父亲冷落三年。
这句话从她出手念,念到她记事的年龄还在念,以至于她长大了,去看母亲的墓碑,依旧会在她脑海中念。
明明母亲待她如陌生人般,去世十年有余,洛舒予还是会想她。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更不耐烦自己,嫡姐也来笑她克母,庶弟会指着她鼻子骂都是因为她这个扫把星母亲才去世。
而洛家主母,会看似体贴关心她,实则一年一年都提点她可要早点嫁个好人家。
她在洛家,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罚跪,一跪就是两个时辰,外人永远不知道这些,她跪在院子里,常常仰看天上的星辰,看得累了就数地上的砖块。
谁见过她都要说,性子冷冰冰地不讨人喜,也不爱说话,以后谁会娶她这样的姑娘。
然后十五岁在百花宴上,她被人撞进偌大的池水中,司清泫救了她,隔天来洛家下聘书,说心悦她娶她做妾。
洛舒予不爱哭,哭是没用的,是不值当的。
可嫁给司清泫后,在割腕的第一晚,她还是哭了好久。
真要心悦,岂会让心悦的人做妾?那时她不懂,信了他的话。
他说,予儿,你是庶女,做我正室难免惹人非议、招来祸端;待你入府,我再升你为正室,可好?
所以面对宋妙灵的怒火,洛舒予轻声笑了,想起司清泫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妾的福分,她也要不得呀。
宋妙灵皱眉,看眼前的人不但没有羞恼,甚至还坦然的顶撞她,怒气更大了。
“你一个女子难道没有羞耻心的吗?”宋妙灵呵斥道,“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自称他的妾。”
羞耻心?娶自己是司清泫提出来的,不是她求来的,她到底需要哪里羞耻,因为做了妾么。
洛舒予看着宋妙灵愤怒的表情,内心觉得好笑,区区庶女,区区妾室,竟然叫尊贵的宋小姐失了仪态。
司清泫当真对宋妙灵很重要啊。
随后她收敛笑容,低眉顺眼地认错般回:“是,小女知错,请宋小姐息怒。”
宋妙灵可能也意识到了刚才的冲动叫自己失去仪态,面色的怒气压低,沉默些许后恢复了恬静的表情,仿若发火的人不是她。
“不提了。”宋妙灵挽住洛舒予的胳膊走起来,“洛姑娘滴血前需要用晚宴吗?”
“不用的。”
为保证血液纯度,下午至晚上滴血前是不进食的,也就是说,洛舒予空腹跪坐了三个半小时。
“那带你瞧瞧我的宝贝,难得一见呢,今日特意陈列出来等洛姑娘品鉴,末了送一件当你来我府中的赠礼,如何?”
说话间,宋妙灵牵着人出了屋,洛舒予看了眼浓墨翻滚的天,轻声道:“得见府中珠宝是小女之幸,不敢妄议,谢宋小姐恩典。”
有丫鬟提着灯在前头引路,公主府很大,长公主与自己的驸马下江南游玩,因此府中只有宋妙灵在。
这给了她很大的胆量。
“呐,那边的亭子上的牌匾还是司哥哥题名的,他的字可好看了,你说是吧。”
宋妙灵指过去,晚色中一座湖心亭坐落在湖中央,看不清牌匾在哪,更看不清写了什么字,更别说字迹好看与否。
洛舒予配合的“嗯”了一声,静静等宋妙灵的下文。
“司哥哥有跟你提起过我吗?”宋妙灵状似无意的问,从背后看去,她二人并行的姿态亲昵娴熟,不知的或许会以为是她哪个闺中密友。
“有的。”洛舒予本本分分地任由对方挽着自己胳膊,声音清淡。
每回司清泫喝醉了,都会提到宋妙灵三个字,再问,便不是她该知道的了。
“竟然会同你提起我,这倒意外了。”宋妙灵心情似乎好起来,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笑容,眼中灵动狡黠的目光看向洛舒予。
“那你知道我与他是怎么相识地?”
洛舒予摇头如实作答,“小女愿听一二。”
“那这说来可就长了……”宋妙灵从几岁认识,在哪认识,一起经历了什么,一桩桩一件件讲给洛舒予。
“我三岁见到他是在将军府,他那时候冷的跟冰块一样不搭理人,我一见到他就哭,后来熟悉了,会给我买最甜的酥蓉糕哄我……”
洛舒予安静的听着,眼神黯淡,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眼底湿润,还在勉强的像个合格的客人。
这条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走到珠宝阁的一楼阁门前,宋妙灵恰好讲的差不多,数至今日的事情。
“今日还送了信来,要我安心修养。”宋妙灵叹息一声,“也不知我这身子骨什么时候能好全,总这样拖的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