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阴天,阳光的乍现,出乎了赵兟的意料。
旁边贺晋茂随口说:“快入夏了。”
赵兟听到,没什么心情波动,只是一想到夏天常见的雷暴雨,又有些烦躁,心情像乌云已经来袭,周遭气压加大。
耳机里,传来项目负责人的声音,他在向赵兟汇报项目推进情况,一板一眼的,更加剧了这种闷窒感。
赵兟不经意转过脸,看到却是仓促上升的车窗。
里面的人在看他?
车与车牌俱陌生,许是无意。
贺晋茂说:“其实,你完全可以留宿一晚,反正明天没什么事,在茗城转转也行。”
赵兟收回视线,手指搭在门边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家里不能空着。”
“你那些花花草草,一天不管,也不会枯死。”
“还要管我儿子我女儿。”
贺晋茂的脸耷拉下来,“大哥,你明明听懂了我的意思,结束太晚,我开车很累的。”
“哦,这样。”赵兟顿了下,微微一笑,“那你也该知道,多留一晚,我得多付你一天加班工资。”
贺晋茂吐槽他:“赵扒皮。”
“谢谢夸赞,不过比起这个称呼,我更喜欢你之前夸我是‘吸血资本家’。”
赵兟又提醒道:“马上上高速,为了不造成工伤,建议你专心路况。”
贺晋茂与赵兟相识多年,了解他的德性,不然非得被他这番话气吐血。
外人道只道他脾性甚好,事业有成,那是不知道他私下什么样子。
赵兟年纪轻轻,惜命得很。他曾声称,他的理想是四十岁过上退休生活,为了不令他英年早逝,愿望崩塌,贺晋茂老实开车。
茗城与宿城之间相距不远,有且仅有一座服务站,老板问两位女士:“你们需要方便一下么?不然咱们就不停了。”
陈婷说:“我去一下吧。”
蒋畅一大早起来,坐车坐得犯困,一闭眼,就睡过去了,但睡眠浅,听到他们说话声,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还迷惘着,声音含糊:“到了?”
“没呢。”老板语带调侃,“这么累啊?是我给你布置的任务太多,工作太辛苦了吗?”
蒋畅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遗憾的是,她没长一副能言善辩的嘴,也来不及去网上发帖,问,如何回答老板问工作是否太多的问题。
陈婷替她打抱不平:“老板,你还说,蒋畅都多久没准点下过班了,该给她涨薪了。”
老板一笑,“等多招几个人进来,就会好很多了。”
也许,作为领导,所要具备的一大技能就是,给员工画大饼。
这话他说了无数遍,要么是招来人不合意,要么是应聘者看不上这里的薪水。
不过快到毕业季,即将有一大批应届生涌入招聘市场,蒋畅还是选择吞下这块饼。
停好车后,陈婷去洗手间,老板到一旁抽烟。
一路上,蒋畅特地没喝水,此时没有尿意,但还是下了车,漫无目的地走着,活动一下筋骨。
往来两座城市的车辆多,又是周末,停车坪停满了,然而那辆牧马人的车型太大,很难不注意到。
这么巧?
又碰到了。
转念一想,也正常,毕竟是前后脚上的高速。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蒋畅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
远远地看一眼即可。
从小到大,收到最多的祝福,大抵是“心想事成”,现实往往是“心想事不成”。
尤其是,蒋畅一直以来,运气都不太好。摊上这样的家庭,带伞不下雨,下雨没带伞,勤奋学习,高考却发挥失常……
总之,看见他手里拎着瓶不认识的矿泉水,从车上下来时,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某种程度来说,蒋畅相信人的缘分,缘分尽了,就如香灭灰散,缘分深了,无论在哪儿,都会再相遇。
就当不辜负这份缘,也不辜负那束即将枯萎的花。
男人走得不快,蒋畅手揣着口袋,远远地缀着。
服务站就这么点大,洗手间、便利店、餐饮店全在一块儿,“尾随”可以打着“顺路”的幌子,光明正大地进行。
他的脚步在中途停下,和一个戴眼镜,穿着时髦的男人说话。
应该是同行的人。
两人年纪相仿,戴眼镜的矮一些,可稍微走近了,才发现他也很高。
那送花人多高?
蒋畅对男人的身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因她本身才一米□□,没遗传到半点家族基因。
用蒋磊做对比的话,他大概一米八四?八五?
眼镜男拿着几串关东煮在吃,“待会儿我去旁边加油站加下油,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