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会
适、宋太傅和柳相国。他只是把他们做成了人彘,放在离她寝宫不远的地牢里。割了他们舌头,日以继夜折磨。
她质问他。
他不以为意,还说信守了承诺,已留住他们一条命。接着,她才又发现自己十四岁的儿子,竟跟萧郁一模一样。
他将瓷瓶摔碎挖入坑里,做好陷阱,等着那个宫女不小心掉进去,被扎得满腿碎片时,抚掌大笑。
用弹弓去打瞎宫女眼睛。
甚至还会用小锤子一根根敲断她们的手指玩。
宫女们还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想要告状的人,会在发声前就被处死。
原来她并不是力所能及地保下了身边人。
反倒是所有人在用血肉为她编织一个和平圆满的谎言。
随她进宫的小菊不再活泼,话越来越少,问一句才小心翼翼答一句,她还以为是她年纪见长、不习惯宫里的缘故,恍然未觉。
自从告诉她宋适这件事,小菊便也消失了。
下午儿子过来请安,辩解:“母后,她们本就是下等人,本就无关紧要,你为何要在意他们?死了就死了。”
见她生气,他又服软,如平常犯任何小错误般撒娇扯扯她袖口,“父王说,母后看见这些事会不开心,原来是真的。母后,我以后做这种事不让你看见,成吗?”
他将脑袋靠在她膝盖上,亲昵依赖。
余声声闭了闭眼睛。
盛夏下午时常暴雨,傍晚时分收晴,满地落花,她没有让宫人打扫,而是开窗。
入夜,起了风。
她准备了一壶毒酒,等萧郁来。
本该毒死萧郁的。
可她想,萧郁死后自己儿子继位,难道情况就会改变吗?
那再该毒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从她腹中出生的血肉,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下不了手。
所以最后该毒死谁呢?
也许错的不是任何人,是她自己。
妄自期待,妄自圣母,还软弱自私,她没有勇气做深明大义杀夫弑子的贤后,却又无法在得知真相后心安理得。
所以最后,她只能在萧郁面前,一杯杯自斟自饮,杀了自己。
马车突地颠簸。
余声声睁开眼睛。
小菊掀开车帘进来禀报:“小姐,路上躺了个人。”
余声声将车帘挑高。
那人一身简朴灰衣,弯曲身体躺在路旁,发丝凌乱,似是昏过去了。只是隐约露出的五官……
很像萧郁。
细长手指攥紧车帘。
不可能。
萧郁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何况,今世她已经不再像前世那样跟他有纠葛,只是短暂一面而已,他不可能记得她。
“小姐,救吗?”小菊迟疑,“天色这么暗,快要下暴雨了。山上冲下泥水说不定他就死了。”
余声声想起,萧郁的母亲德安太妃原是出身青楼,受宠后,还特地发告示寻找孪生妹妹,据说她们姐妹就出生在徽州这边。
萧郁像他母亲。
难道这是德安太妃孪生妹妹的子嗣?
“把他放到后面的马车里。你现在立刻让人回去问一问凌安王是不是在城里。要多问几个人,多问几次。”
小菊不明白这跟凌安王有什么关系,点头:“是。”
家丁上前将那少年从泥水地里抬起。
外面闪过一道雪白闪亮,车夫立刻收拢缰绳加紧赶路。
余声声放下车帘。
……不是萧郁,应该不是萧郁。
前世赏花大会后,萧郁还在皇城里,他的身份不会轻易出城,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来过徽州。
就算来也不可能穿得那么粗陋,倒在泥水地里。
只是个长得像的平民而已。
暴雨将至,马车没办法前行,他们只好在一座途径的山间寺庙里借住。
雨声从中午落到傍晚,终于止歇。
夜间也赶不得路,须得休息一晚再说。
骑马冒雨回皇城问询的人回来,小菊一得知消息,趁着服侍余声声就寝,前来禀报:“小姐,家丁来报说,凌安王还在皇城内呢。昨日才刚刚进宫面圣。”
“昨日?那今日呢。”余声声坐在镜前。
“今日在府内,不过他去过侯爷府。许多人在大街上瞧见他了。奴婢还让人找凌安王府家丁打探过,他们王爷没有远行。”小菊边梳头边说。
余声声松口气垂眸:“那就好。”
小菊奇怪:“小姐这么紧张干什么?”
余声声没有回答。
“对了。今天我们救的那个灰袍少年醒了。没什么事。想来谢过小姐。”小菊放木梳在镜前。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