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弦一郎：守护他的人

短暂的假期转眼而过，真田和幸村不舍的和雾里琉月告别，真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真田家的道场依旧有很多人，在梦泽町看惯了无穷无尽的美丽色彩，一回到真田家狭窄的空间里，他突然感觉到束缚和窒息。

"真田先生，真是拜托你了。"真田去见祖父的时候，祖父正在会客，他坐在院子里，矮桌上摆放着茶水，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穿一袭黑衣的老人，老人满头白发，五官像是尸体一样冰冷却麻木。

"祖父，我和母亲回来了。"真田在屋子门口跪坐，微微躬身。

"这就是弦一郎吧。"老人脸上浮现出像是从某些地方偷来的笑容。

"是的，弦一郎，这是五十岚家的家主，你称呼五十岚先生就好了。"弦右卫门平静的说，"是我的故友。"

"五十岚先生好。"真田躬身行礼。

"祖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真田微微抬头，就看见了他经常从窗子看到的女孩，女孩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身量在女生中算是不矮的，只是皮肤异常的苍白，手臂极细，真田感觉她甚至拿不动木剑，她有一头和雾里一样的黑发，只是和雾里充满活力的慵懒不同，女孩却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阴森感，她的声音也是带着一种冷意，好像听不出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情感。

"这是森，是五十岚先生的孙女。"祖父对真田说。

"今天特意叫五十岚先生来，就是为了给森考试，让先生看看我们的学习成果，正好弦一郎也回来了，你们就一起考试吧。"祖父对两个人说，真田拿了木剑站在了下面，两个陪练也已经带好了护具。

木剑似乎比记忆里轻了许多，真田想着，他在握到剑的一刹那，想起了那山间朦胧的烟雨，那面容宁静慈悲的大佛，和那些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情绪的雕像，那转瞬之间美好，那震撼心灵的惊艳，以及山间的两个女孩，澄澈的笑容。

就在他握到剑的一刹那，他骤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剑招灵活洒脱，已经完全摆脱了曾经的束缚。

后来，雾里曾经客观的评价他的家族，是一个极其典型的父权家庭，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角色只有服从和跟随，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灵魂上的轻松。

曾经的否定和束缚，在一瞬间消失尽净。陪练的师哥后退数十步，败下阵来。

或许雾里是对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获得，所有的一切，最终不过是古诗里所说的，一蓑烟雨任平生。

"弦一郎。"弦右卫门猛的站起身来，喝止了真田的继续攻击，真田连忙停手，几乎是如梦方醒。

"你倒是进步很大。"弦右卫门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确实，令孙的剑道很有自己的想法。"五十岚先生说。

"不值一提。"弦右卫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真田不再去看祖父的表情，而是把目光移向被叫做森的女孩的身上。

女孩微微躬身，出乎意料，女孩的进攻方式完全不像真田所想象的那样无力，而是凛冽如同风雪，真田感觉，如果这把剑是真的剑，她甚至真的可以杀人，她有这样的锐利和冷酷。

虽然是这样，女孩还是在几招之后败退，弦右卫门说："森的进步很大，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力道还是有些不足的。"

"也不指望她能够学成弦一郎那样，只是希望强身健体，她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五十岚先生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之后能否让她和令孙一起练习呢，我感觉，他们同龄人之间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当然了。"弦右卫门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弦一郎，你带着森去道场吧。"

这个时候已经是盛夏了，道场之间的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但是想起了梦泽町那海涛般的树木声音，他只是感觉到仿佛被困于道场的方寸之间。

"真田师兄。"森微微躬身，"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真田立刻回礼。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都在一起练习，每天真田放学后，会来到道场，很快五十岚家的车就会送五十岚森过来，司机就等在道场门口，等练习结束后把她接走。

森话很少，真田也是一样，除了练习，两个人很少说话，在休息的时候，五十岚只是安静的跪坐在门口，纯黑色的眼睛凝视着窗外的树木，脸上有一种和她祖父类似的麻木的平静。

真田的剑道几乎是突飞猛进，很快就超越了很多同门，在休息的间隙，有几个同门来找他询问一些问题，真田尽量认真的解答之后，就看见跪坐在门口的五十岚森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要继续吗？"真田问她要不要继续练习。

"好。"笑容顷刻之间消失了，脆弱的如同一只蝴蝶，她缓缓的站起身来，这是真田在她身上第一次看到了属于一个人的情绪，而不是尸体一样的麻木。

"要再休息一下吗？"真田有点犹豫，一直以来，森都很顺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