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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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阿彰是在三天后。

我与阿彰的父母约好周末去东京拜访他们，起初仙道妈妈告知我，阿彰周末有别的事情回来不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为自己的鸵鸟思想感到可耻。

但吃完午饭，我正和仙道父母一起喝茶聊天时，阿彰却回来了。

他带着一如既往明亮的笑容跟我打招呼，“明里前辈，不好意思，我现在才来。”比起我内心的兵荒马乱，仙道看上去坦然自在得多。

他好像已经完全消化了前几天发生的一切。

和仙道父母告别，阿彰说和我一起回神奈川。我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心事重重地跟在他身后，酝酿着一些没有意义的道歉。

“前辈。”他放缓脚步，和我并排走在一起。

我内心一惊，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得回应一声“嗯？”

“前辈不会还在想我前几天说的话吧？”

诶？这难道是一件很容易忘记的事吗？

“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还是像之前一样相处就好。”

他露出招牌的爽朗笑容，一双弯弯笑眼，语气轻松而平静，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我当下没什么思考能力，只能顺着他的话点头。

回程的电车上，我们也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他问我工作找的怎么样，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钓鱼。

几天前郑重其事的告白好像真的是对别人说的，又或者是说完就无所谓了。

一点小事而已，何足扰乱心绪。

或许真的是我经验不足，太大惊小怪了。我在内心苦笑，觉得这几日自己的辗转反侧显得有些太过愚蠢了。

但把回忆里的片段串连起来时，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都有些模糊不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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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说过的很多话，我都不用或者不可以当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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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就是随便说说吧。”

躺在床上再度回味起阿彰的话来，我自言自语道，“嗯，不要再想了。”

我准备振作精神起来修改简历，却又接到了高中同学美咲的电话。

电话那头，美咲热情地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他以前是我们高中篮球部的，现在在东京一家报社工作，老家也在神奈川。上个月的同学聚会上，他听说你要回来，马上就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美咲补充道，“哦对，他说你还去看过他打比赛呢。”

“啊？”

电话这头我一头雾水。要说我对篮球的所有了解，只能是托阿彰的福，看过的比赛也都是阿彰请我去的。我的记忆里完全找不到关于我校高中篮球部的影子。

“总而言之，见个面再说嘛。多认识个朋友也不错啊，你不是也想在出版业工作吗，这方面可以多问问他。”

美咲的盛情难却。而且我目前对工作行情一知半解，有人介绍确实会方便很多。

于是我答应了下来，周二晚就与我这位老乡兼老同学在神奈川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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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中午，当美咲把见面地址告诉我时，我只觉得巧合。

那位老同学刚好就把约饭地点订在了阿彰的学长家开的鱼住日料店。

赴约的路上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但又觉得自己的焦虑是不是过于自作多情，庸人自扰了。

不会这么巧，还能碰上阿彰吧？

如果碰到他，就自然地打招呼就可以啦。他不是说，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吗？

我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再度安慰自己。

可当我在店里，真的碰到了阿彰以及他的一二三四五个队友时，我只能感叹神奈川真的太小，老天爷真的太爱开玩笑。

而当我对上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时，我才意识到他说的“一切如常”已经永远地变成了过去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