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
“薨了?”
徐逸挨着余笙坐下:“你也觉得奇怪。”
“是,”余笙点头,“照理来说,太后身子一向看见,吃穿用度不说最好也是仅次于圣上的,就算王妃突然离世伤心过度身子虚了些,也不至于……”
“更何况她父亲和兄长,”徐逸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袁宰相和太傅那两位老人家可活得好好的。”
余笙盯着他:“太医怎么说?”
“积郁成疾,邪热闭肺,昨夜一口气没喘上来,今早瞧见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怪了……”余笙喃喃道。
“我也觉得怪,”徐逸撩开帘子看着街上行人,“太怪了。”
“所以公子打算什么时候从我身边下去?”
余笙一脸无奈地看着几乎要挨上她的肩膀的徐逸。
“左右也出不去城门,不如去凑个热闹,”徐逸倚着锦布,“城门离宫里可也有段路,这几个时辰你要让云川世子在外面风吹日晒?”
余笙冷冷道:“你家车夫也这样晒着呢,都是人,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徐逸活动着筋骨,“车夫是我家的,我能给赏金百两。”
“可我要是晒着了,”他看着余笙,“也不知道谁能给我黄金百两?”
“……”
余笙别过脸,“说的也是,谁家能有黄金百两啊。”
“我有。”徐逸笑。
不过黄金百两有什么用,黄金千两都比不过他身侧的姑娘。
城门离着宫里属实不算近,难得徐逸没再与她抬杠,这几个时辰余笙得了个清净,昨日一夜无眠,今日又与他斗了这么些功夫,困意好不容易涌上,倚着侧壁就打起了盹。
“这不是伯父的好阿笙吗?”
“阿笙啊,喜不喜欢这个?伯父给你剖开它瞧瞧——你看,这活物也不干净啊,多腥气。”
“阿笙啊,抖什么,你那情郎可为了你也差点经历了这个呢。”
“!”余笙猛地坐直了身子。
心跳得厉害,她费劲力气,想在稀薄的空气中抓住一根浮木,牙关禁闭想要挨过去,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可这股劲不减反增,搅得她心脏痛得厉害,似是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搓捏挤,脖子上的青筋更是因她憋气而根根爆起。
迷迷糊糊间,有什么强行抵着她的唇:“别咬,听话,慢慢松开。”
她想要这么做,可就像是被拴上了根链子,动弹不得。
湿淋淋的脊背忽地传来温热的触感,一下一下跟呼噜猫似的诱哄:“没事了,乖,我在这里,慢慢呼气,吸气,跟着我一起做……”
不知过了多久,她大汗淋漓,终于缓缓张开了因缺水几乎黏在一起的苍白的唇,才刚要放下心来,忽地又是一痛,她来不及思索就又要咬紧牙——
“别咬。”
她似乎咬到了什么软布,意识回笼才察觉,这哪里是什么破布,分明是人的胳膊!
脑海中的画面再度浮现,她惊慌失措就要强行躲开,可剧痛牵制着她,唇不停地打着颤。
那人极有耐心,也不躲,就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背:“不急,慢慢来。”
良久,余笙终于恢复了清明,口中后知后觉泛起一股子血 腥气。
她这才意识到徐逸的胳膊上那个极深的牙印:“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徐逸也不管她挣不挣扎,直接把人拉进了怀里,将下巴轻轻点在她的肩上,“就是做了个噩梦,梦醒了就好了。”
“还疼么?”
余笙喉咙有些哽:“还好,现在不疼了。”
“我说的不只是那些,”徐逸睫毛有些颤,“你在梦里,痛么?”
余笙忽地将头紧紧地埋进了怀里。
徐逸轻轻抚着她的背,理着有些乱的发丝,动作忽地一顿——
他的胸前传来洇湿的凉意。
“你梦到了什么,告诉我。”
“没什么,不是什么好事情。”余笙声音有些闷。
徐逸喉结上下动了动,神色又暗了些,动作如常,不再多说,将怀中的姑娘拢得更紧了些。
马车在宫前停下,余笙跟着徐逸进了德仪批阅奏折所处的书房。
“兄长怎么来了?”德仪正埋头批着奏折,抬头见来人便放下笔笑着起身,“快坐。”
徐逸面露悲伤:“本想带着我家姑娘出去玩玩,谁曾想到还没出城便听到了消息,便想着来看看你。”
“袁家这几日两姐妹接连出了事,陛下节哀。”
德仪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倒也正常,无须过度伤悲。”
他看着房外随风而动的柳枝:“就像这柳树,总有叶子留不住,落在地上埋进土里。”
“朕能做的,也就是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