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
“未婚妻?就是王妃也不行!”
侍卫大声斥责,用刀柄抵着余笙肩膀就将她赶出殿门:“圣上如今病了,任何人不得见!”
“可……”
余笙还想用力闯进去,可被抵得连连后退,她算康健也抵不过这些壮年,更何况本就身子弱,更是招架不住,差一点就要跌下台阶——
忽然一只手就拽住了她的袖子,将人拉了回来。
“姑娘莫怪,街上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可圣上如今开始咳嗽了,不知哪里来的巫师占了一挂,说是宫中巫术盛行,如今戒严更是不准人进。”
刚才还怒气冲冲双目赤红的侍卫低声凑近余笙耳边:“世子让我多关照些您,可我就一个粗人,帮不到您什么,但您还是先别进来,小心掉脑袋。”
“世子还说了,您先回府躲着,先顾好自己,”将她扶稳当,这人又扬声道,“怎么看路的!我管你世子妃还是王后!还不快滚!”
余笙看着手中徐逸的腰牌,不知为何,有了些许安心。
天空电闪雷鸣,趁着还没下雨,她将这块腰牌揣进怀里,转身扬鞭:“驾!”
侍卫看着她的身影没入了大街。
***
徐逸立在殿中:“请圣上下旨!”
德仪躺在软椅上,轻咳几声,摆摆手:“兄长,不是朕不下旨,可你看看袁大人说的,若是这事是一场笑话,那可就是给全天下百姓看朕的笑话了!”
袁太傅点点头:“再说了,这件事怎么能算是一场笑话!那巫师远近闻名,你一个小小世子,凭什么说没事就没事!若是宫门大开,让邪气进来算谁的!”
“真棒,”元硕翻了个白眼,“感情邪气就只会走路是吧,空气进不来?”
“王爷慎言,”周泽叹气,“我知您关心圣上,可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圣上!”内侍匆匆跑来,乘着一几乎烧成灰烬的信,“高宰相在宫外送信来了。”
德仪看着这信,满脸皆是鄙夷。
周泽上前温声安慰:“圣上,这是经高火炙烤过的,那邪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您可以看。”
德仪摆摆手:“脏。”
周泽了然,伸手取过信:“说是外面下起了大雨,若真是发了什么病,应当早做定夺,早早医治。”
徐逸元硕上前附和。
“不行,”德仪断然拒绝,“兄长你有没有想过,朕也是人,如果宫门大开让这些医馆什么的进来,朕染上了怎么办!”
徐逸第一次对德仪发了火:“可这天下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
德仪沉默许久。
良久,他叹口气:“朕是天子,朕不能倒。”
元硕难以置信地看着德仪:“陛下,当真这么想?”
徐逸久久地盯着德仪,不再言语。
***
街上情形远比余笙想象得要快得多的多,待她再次回到大街,不止这一个摊铺,连带着周边四五个摊位都倒了一片人。
她下马,跌跌撞撞地走进人群——呕吐声、□□声此起彼伏,这声音吵得她心慌,吵得她手脚发麻。
连绵阴雨下个不停,余笙寻了处屋檐,猫着腰翻看着从各处医馆抄来的收治的本子。
几个医馆馆主也聚了过来:“我们本以为只是自己一家,没想到竟都是这样,这病来势汹汹,不像是平常之物。”
“这是什么疫病啊,为什么圣上不派太医!我们不是中渊脚下的人吗!”
几人正商量着,忽然就有一群人涌了上来,目的明确,对着他们就是一通叫嚷。
余笙被挤得东倒西歪:“不要慌,会有办法的,宫中只是在商量对策!”
“你一个婆娘懂什么,滚开!”
她躲闪不及,一下子就被推到了地上,手掌传来一片冰凉——
“姑娘!”
其中一个医馆主见状立刻将她捞了起来护在身后:“都疯了不成!”
他蓄着胡子,年纪在这些人中算是长者,声音浑厚,这一嗓子倒是起到了些震慑,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姑娘家怎么了!”老者面对闹事众人丝毫不慌,指着鼻子一个个骂,“一个个长得比这小丫头壮,怎么疯起来连畜生都不如!姑娘家怎么了,我就问问这几天吃的药都是刮来的是吧,一个个的吃了药见好了开始忘本骂人了,这么有骨气当时怎么不见你们不吃药啊,身子骨康健是吧,那硬抗过去啊!”
余笙抿着嘴站在身后,趁乱低头看了下手掌——一道血痕从中心翻开,横跨整个手掌,温热的血顺着掌心流下,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汪水坑。
血腥气没入雨水,四散开来,倒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慑力,周遭总算是没人再多说什么,她神色自如,权当是没发生过这些事情,随便扯了块还算干净的帕子就裹了上去:“散了吧,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