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袁青黛整理衣衫：“什么都没有，陛下可以放我走了么？”

德仪还是不信，“再……”

“陛下，”小皇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笑意盈盈，“怎么在这里站着？”

看清还有个袁青黛，她面露惊讶：“郡主这么早就进宫来？是来看陛下的么？”

“你怎么来了，”德仪眸中泛出嫌弃，“一国之后，到处乱跑，有没有规矩！”

皇后神色黯淡了些，但还是拉过袁青黛的手：“臣妾一个人在宫里，闷都要闷死了，郡主难得来一趟，陪我说说话吧。”

“注意分寸。”

德仪还想多说，可上朝时间就要到了，也只能嘱咐几句便离开前往朝堂。

“皇后要我陪着做什么？”袁青黛没寻到调令兵符，也只得先分出些精力同小皇后周旋。

“郡主随我来，几日没见，说些体己话。”小皇后没有多说，遣退身边人，带着袁青黛就回了寝殿。

“兵符一直由陛下亲自保管，在这里。”

袁青黛愣住：“你这是……”

“我不如你和余姑娘，没有什么眼界，但在皇后位子坐久了，我也知道他做了什么荒唐事，”小皇后垂眸，“总得有明白人去解决，不是么。”

“我若将诏令送出，你又如何？”

袁青黛却犹豫了，她此番来是铁了心要将自己舍出去，可……不能连累他人。

“我是个女儿身，有好多想做但是做不成的事，做了皇后，也时刻被提点着要守规矩懂分寸，”小皇后说话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看不出任何变化，“可郡主和余姑娘不一样，你们……你们活出了我心中的模样。”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记得，他被拧着耳朵要娶我的时候，一直赌气不理我，我做了些点心才把他哄好……”小皇后落下泪来，“他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媒妁之言，所以对我这个皇后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可……可我自王府那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他做了错事，我也无法原谅，可我还是喜欢他，只愿下辈子，能与他做个寻常夫妻，不要再在这深宫里纠缠了。”

小皇后拭去眼角泪水，将兵符交给袁青黛：“你们不比男子差，拜托了。”

“皇后不必妄自菲薄。”袁青黛抬眸看向她，“我就算再志向远大，也是女儿身，我从未将自己以男人相看，皇后也是如此，不必觉得你不如旁人，你做的很好了。”

“多谢郡主宽慰，”小皇后笑，“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

朝堂之上，元硕如预料一样，德仪还是拒不发兵。

高太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闭口不言。

周泽瞥过去：“高太傅千里迢迢赶来，想必不是为了听笑话的，还望太傅，指点一二。”

德仪也顺着周泽引出的话：“朕仰慕太傅已久，洗耳恭听。”

“出兵，助凉州度过劫难。”

周泽闻言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

德仪脸色一变。

本以为太傅前来是给圣上撑腰强逼众人倒戈，可此话一出，朝堂中人皆为太傅震撼。

“臣，年事已高，为着先帝之事对圣上教诲一二，可技不如人，袁家夺势，我自知愧对先帝，自此立誓不再回到中渊，如今迫于无奈重返朝堂，便想说些心里话。”

高太傅看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圣上应当是体恤万民，而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和安慰，让万众陷于水火之中。”

“还请陛下，下令出兵！”

德仪抿唇，脸色发白：“太傅这是逼朕不成！若是各州出兵，反过来攻陷中渊又该如何？！”

“陛下！君主疑心实属正常，可该做的不是猜忌敌对，而是万众一心啊！”

“中渊是王朝中心，皇室所在，不出兵情理之中，需在危难之际保住心脏平稳才能助各地安稳，可别的州，必须出兵。”

“朕不出兵！巫师有言，若是各方出兵，阵法乱动，会造来灭顶之灾！”

德仪气得头脑发蒙：他凭什么要被这群老臣牵着鼻子走！

“一群无知之徒！”

高宰相握紧拳头，就要出列。

“可怜，可怜啊！”

高太傅忽然扬天长叹，“堂堂圣上，竟被巫蛊之术迷失了心窍，可怜啊！”

“先帝啊，如若在天有灵，便睁开眼睛瞧瞧，瞧瞧这个好不容易守住的江山，好不容易护住的百姓，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吧！”

高太傅嘶吼着，怒斥着，一时间朝堂上雅雀无声，只回荡着他对德仪烂泥扶不上墙的呵斥。

忽然。

一股献血喷溅在了金光灿灿的石柱上！

“太傅！”

“老师！”

众位跟随先帝一路走来的老臣，加上高袖清，面对此情此景措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