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我瞅瞅你，皆道:“凭陛下定夺。”

永光帝抬头念道:“征北将军谢钊的侄女谢娉出列。”

谢娉闻言当即吓得脸色发白，红着眼眶忍着泪，委屈但又怕殿前失仪。

永光帝看着谢娉道:“你是愿意许配给宗室，还是愿意留在宫中？”

谢谢！谢娉此时不想出嫁只想出家，若选了宗室，她八成会被华阴侯世子齐怀抢了去。可若选了留在宫中，亦非她所愿。

两害相权取其轻，本朝不流行妃嫔殉葬制，依皇帝这三天两病的身子骨，他怕也不是什么久寿之人，自己比他年轻许多岁，只要把当今熬大行之后，她便可以出家做姑子去，到时候家里再给她运作一番，未必就没有出头之日。

她又想到了临进宫前大弟对她说的话，他说:“无论什么样的选择，二姐在宫中时选择站在官家那一边总没错的。”

于是，谢娉在华阴侯世子齐怀的殷切期盼中答道:“回禀陛下，臣女选择留在宫中。”

永光帝笑了，心道:谢钊这个侄女倒是挺会审时度势的。

一旁候着的御前总管太监笑道:“谢姑娘请站到这边来。”

永光帝又将同样的话，问了黄翰林的孙女黄惜，黄惜见出宫无望，不是宗室便是皇帝，她看了看自己的好姐妹，生无可恋的选了皇宫。

接下来的女郎，有选就地出家的，有选配给宗室的，有当即装晕企图蒙混过关，却把嬷嬷们生掐人中一把掐醒的，着落还没有却被判了个御前失仪罪，拉去重新学规矩的，而选择留在皇宫的却寥寥无几。

永光帝目光巡视过去，将愿意婚配的婚配了，至于婚配双方的家族，已经上了帝王黑名单。将选择出家的女郎拉去庙观做姑子，偿其所愿。

至于选择留在宫中的，永光帝上下打量了一番三个女郎:谢娉，黄惜，谢妍。而后幽幽开口发落道:“至于你们仨，就去给永宁公主做伴读吧。”

“？？？”众人惊了！

本来面如死灰的庆和郡王世子的眼里重新燃起了神采。

后悔没选留在宫中的诸官眷女郎不由得愣在了原处，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这样吗？只是给公主选伴读，并不是给官家自己选妃？难怪乎，选秀期间不停地考察她们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而对她们的美貌、妇工等方面的要求非但没有更严格反而放宽了限制，原来这一切只是为了给公主选伴读吗？

谢娉听到永光帝亲口说要她们仨给永宁公主作伴读，也惊在了当场，她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彻底摆烂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难怪她进宫前父亲和大弟并不似如临大敌般紧张，只嘱咐她在宫里照顾好自己，凡事站在官家那边即可，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家里最聪明的两位已经预料到了什么。

直到跟着永宁公主的嬷嬷走时，谢娉的腿脚还是软的，如同走到了一团棉花上。

谢娉看着公主宫里的人在给公主打包行囊，面露疑惑，黄惜也一样，但是两位女郎很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谢妍看着两位同伴，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十分轻蔑的看了二人一眼，很显然谢妍是知道内情的。

“兰夫人在江西筹办女学，邀永宁公主殿下作为第一批女学生，尔等也跟着沾光，一起去江西陪伴公主读书吧。”永宁公主的嬷嬷解释道。

“是！”三位女郎恭恭敬敬的答道。

谢娉选为永宁公主伴读的事传到西谢府时，谢霁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杨昉也暂时安下心来，皆大欢喜。

唯一不欢喜的是谢婵，她在宫中落选了，什么都没捞着，只被官家赐了几匹中看不中用的锦缎放回了家中。

她当皇妃娘娘的算盘完全落空，又怎肯善罢甘休呢？！

她很是在家里哭闹了一番，又与秦氏商量起了别的对策。

本来谢霁是打算等杨昉会试之后再去江西的，但永宁公主那边动身动的快，他又不太放心二姐独自与人出这么远的门，家里亦是如此，谢霁遂决定动身跟在永宁公主车驾后面出行，姐弟俩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谢娉得知大弟在自己车队后面跟着，当即心中又松快了几分，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