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赶上了，你还不想活了。”

“老顽固他不要我了！你刚刚也看到了，他派人来杀我！”谢煦眼眶通红，十分委屈。

“那你就引颈就戮，等着别人宰你吗？”谢霁气急，他一边拖着谢煦一边怒道，“亏你现在也是一员小将了，连那人到底是不是父亲的人都分不出来吗？”

“可他是老顽固的随将，跟在老顽固身边多年。”谢煦泄气的说道。

“哎！你这个呆子！”谢霁进了山林将谢煦死狗一般抛在地上道，“娘亲九死一生生下你和珠珠这对双生子，父母平日待你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父亲那么爱母亲，便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又怎么可能会对你下杀手呢？别说你有出息，你就是临安城里斗鸡走犬的纨绔他也舍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却这样误解他。”

谢煦将头埋在膝间蜷缩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良久，他沙哑着声音说道:“阿兄，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呐！”

谢霁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言语。

“阿兄，你知道这几仗我们打得有多艰难吗？我们牺牲了多少精兵良将才拿下的这四座城池，朝廷的人上嘴皮碰下嘴皮说给就给了，凭什么？”谢煦睁着清凌凌的眸子，眼眶里盛满泪水，他怒吼道，“凭什么？阿兄，他们凭什么？”

“我不服气！”

“我谢煦就是不服！”

谢煦将头埋在膝间呜呜失声痛哭起来，惊散了林中的栖鸦。

谢霁俯身将崩溃痛哭的弟弟揽在自己肩头上拍了拍。

“老顽固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朝廷的议和，赢也要议和，输也要议和，我们这仗不都白打了吗？”谢煦闷声道。

谢霁叹了一口气道:“你还记得永光十三年的事吗？”

谢煦瞬间愣住，身子顿时一僵，永光十三年，朝廷以为大齐换国本的由头要处死父亲，将父亲的头颅教给兀目人。若不是阿兄挺身而出，惊动了整个士林，又有兀目人大军压境，父亲当时恐怕生死难料了。

“你以为父亲愿意议和吗？违抗议和的后果你应当知道，父亲剥去你军中职务，不是要杀你，恰恰是为了救你。你才十四岁就做了父亲的先锋官，先后拔了两座城池，如此耀眼，甚至比当年的父亲更耀眼，你以为那群主和派眼里容得下你吗？父亲这是怕了啊，他怕永光十三年的事会降临到你头上，届时我们该如何应对，让阿兄也为你挨一顿板子吗？恐怕阿兄挨一顿板子也无济于事。”谢霁叹息道。

谢煦愣住，大朵大朵的泪花夺眶而出，灿若星辰的眸子却如雾霭笼罩一般朦胧。

“朝廷有人告你通敌，凡是在大齐境内见到你的人都可以对你格杀勿论，你颓丧至此，如何对得起宜春县主拼命奔波千里将消息递到了鹅湖书院，否则阿兄怎会知晓。”谢霁拍了拍肩膀道，“小将，别哭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谢煦听到宜春县主四个字的时候愣了愣，耳朵尖却悄悄的红透了，他略微不自在的看了兄长一眼，想了想说道:“我跟你回临安，我没有通敌。”

谢霁语重心长的说道:“回临安做什么？送死吗？”

“可我不回去的话，家里就会有危险，届时他们抓不到我，还不是要拿你们出气！”谢煦愤怒的说道。

“我听珠珠说，你本来打算去河西的，怎的还不走？”谢霁问道。

“我……我放心不下这里。”谢煦说着说着又委屈的哭了出来。

谢霁头疼的摇了摇头，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小霸王似的弟弟原来是个哭包，怎的这么多的眼泪。

“河西最近的岐州离这里都有五百里地，五百里狼牙交错，布满军事重镇，你再不舍也带不走颍州啊！”谢霁劝道。

“所以我不去河西了，我要等在这里和那些魑魅魍魉决一死战，除非我死，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不然谁都别想夺走颍州。”谢煦决绝的说道。

谢霁叹了一口气道:“傻话，活着多难得，你能夺一次颍州就能夺第二次，你先去河西，不过也不能空着手去投奔平西王，阿兄有一计，你可愿一听？”

谢煦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呆呆的看着兄长，用力的点了点头道:“阿兄，你说！”

谢霁附在弟弟耳边耳语一番，末了，他扬眉问道:“如何？”

谢煦思索了片刻，不答反问道:“那颍州的百姓如何？”他担忧一来二去，颍州里的汉人会被兀目人泄愤屠戮。

谢霁目光跃过层层叠叠的林子，注视着不远处的山与水，他坚定的回道:“此计若成，兀目人不敢把颍州的百姓如何。”

谢煦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犹如神祇的兄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都听阿兄的！”

“听我的就赶紧起来，此计不宜久拖。”谢霁拍了拍谢煦的肩膀道。

“我中了药，先站不起来了。”谢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什么？！”谢霁心下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