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谢煦趴在兄长肩头闷闷说道:“阿兄，我没事，只是普通的软筋散，暂时使不上力气，过一阵就好了。”

谢霁却气的浑身发抖，如果今天他没有赶到，他无法想象后果，那一定是他无法承受的，亦是谢家无法承受的，爹娘平时多得意这对双生子世人皆知，他不能让阿煦出现任何不测。

“颍州城里你有多少可用人马？”谢霁问道。

“颍州的兵马都是我们前锋营的人在管，他们都听令于我。”谢煦回道，突然他想到跟随父亲多年的属将都靠不住，遂身子一僵，有些沮丧的说道，“不过，我也不确定……”

“无妨，等你恢复力气，我们就回去，能用则用，不能用的摘出来另有他图。”谢霁安慰道。

“嗯，更何况我手里有这个！”说着，谢煦往怀里一通摸索，掏出一块银青色的小牌子在兄长眼前晃了晃说道。

“河西银青令？哪来的？”谢霁被唬了一跳。

“临去鹅湖书院前，在大伯父书案上拿的。”谢煦将令牌放回自己怀里说道。

“……你拿了大伯父的东西，大伯父知道吗？”谢霁沉默半晌方才继续问道。

“他默许的！大伯父何等聪明，他要不想给我，我能看得见这东西？既然我能看到，就是他默许了的。”谢煦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父亲要强扭着我去读书是不成的，我要带着颍州去投奔凌大哥，凌大哥总不会像齐帝一样昏聩无能，听说河西尚武，我要去跟随凌大哥做出一番大事业出来，到时候自有我的一番道理，我也能让娘亲当成尊贵的诰命夫人，到时候娘亲就是某某侯爷他娘了，珠珠也是某某侯爷他妹了，至于兄长，兄长的功绩是不用愁的，不妨到时候咱俩比比到底旁人提起时，是先说此人是谢煦之兄，还是谢霁之弟，至于老顽固！哼！”谢煦哼唧了一声道，“旁人提起他时，印象最深的一定是谢煦之父。”

谢霁感觉自己背了一只猴子，上蹿下跳的，他手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子道:“再乱动就滚下去自己走！”

谢煦瞬间老实了，不过他还是暗戳戳的嘟囔了一句:“等我在河西安顿好，先把珠珠接过去玩耍一番，她还没去过河西呢。”谢煦此时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语成谶，只是那时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等谢家兄弟回到城中的时候，天色已晚，而那股搜查他们的人被颍州百姓缠住问候，见谢小将军归营了，忙将谢煦迎到席间，此时那些人已经喝的醉熏熏的了，谢煦着人将百姓们安安稳稳的送走，他要开始关门打狗了！

未料来报的属下道:“刚刚还好好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谢霁闻言一一看去，那些人面目绀紫，七窍流出黑红的血，显然是中毒身亡。

谢霁一一查去，发现酒肉并没有问题，是这群人自己咬碎藏在口中的毒药，吞毒自尽的。

谢霁:“……”这些人既然是父亲身边的随将，那么他们此时死的这样难看，一定有人将其罪责推到阿煦身上，说阿煦不服管教，毒杀其父身边的老人，定是畏罪行凶，进而坐实阿煦通敌的罪名。

或者说，如果他们不费吹灰之力杀掉阿煦，他们会伪装成还没有见到阿煦，阿煦自己在河里游泳淹死了。他们的身份暴露不了，将会继续在父亲身边潜伏着，在适当的时机予父亲致命一击。

如果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阿煦击杀，他们会诬蔑阿煦拒不受捕，明知不敌后畏罪自杀，然后将安排给阿煦所有的罪名都坐实，进而对西谢府发难。

如果他们无法将阿煦杀害，那他们也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而是会吞毒自尽，至少诬阿煦一个畏罪行凶的名声，如果阿煦就这么去河西了，他还得落个畏罪潜逃的名声。

谢霁紧紧攥住拳头，心中怒意翻腾，既然要对他弟弟耍这种阴私伎俩，就别怪他这个给人做兄长的手下无情了，他冷哼一声说道:“小将，有个累活你干不干？”

“但听阿兄吩咐。”谢煦恭敬说道。

“既然菜都喂到嘴边了，我们也别闲着。”谢霁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象对阿煦说道，“颍州是有水路的，明日寅时你着人去准备几艘大点儿的船来，袭扰颍州相邻的蔡州，动静弄得越大越好，破晓就回。”

蔡州如今还在兀目人手里，且两州毗邻，蔡州是有水门的，先前蔡州三面相邻的城池都掌握在兀目人手里，蔡州的防御并不如其他几州那么牢靠，尤其是水门。如今兀目失颍州，蔡州的防御加固了不少，尤其听说掌管颍州兵权的是谢钊的前锋官，这几日蔡州颇有些草木皆兵之感。

谢霁命谢煦去袭扰蔡州，蔡州惊慌之下必会出错，只要稍微一搅弄就会影响到后方的和谈，和谈越不顺利，西谢府就越安全。

谢煦得令，颍州全城还在宵禁中，他亲自找人去借船，然后黎明之前带人乘船去蔡州水门前叫阵。

蔡州知州闻言大惊，不是说双方要和谈了吗？怎么南齐的军队还会攻过来，惊慌之下仓皇失措，被身旁的副将提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