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也打量着谢煦,见谢煦少年英武,一双形状优美的凤目如琉璃般湛亮耀眼,来人心中一惊,这双眸子似曾相识,那还是几十年前他前往汴京迎娶淳安的时候,齐室有个赫赫之臣,也是长了一双这样的眼睛。
谢煦见来人打量他,也并不胆怯,反而抬头问道:“岐州守将称您为主上,您可能做这里的主?”
闻人鸣笑了,捋了捋颌下半白的胡须道:“能做!”
谢煦松了一口气道:“那小子便有话直说了,我与阿兄正谋纪州之地,若您能做岐州的主,就请借两万精兵给我,届时纪州将归河西所有。”
“谋取纪州?!”闻人鸣心中又是一惊,他啃了纪州数年都不曾啃下这块硬骨头,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眼前这小将年纪不大,志向不小。
他抬头郑重的看向谢煦道:“军中无戏言,你有几成把握取得纪州?”
谢煦正色道:“本来有五成把握,若您肯借两万精兵便有八成把握。”
“如若不成呢?”闻人鸣问道。
“如若不成,小子提头来见。”谢煦直接立了军令状。
岐州守将见主子有意答应,顿时急了,两万精兵一出,对岐州的守备也是个巨大的考验,若周围的兀目州郡趁机遣兵来攻,岐州危矣,这不是两万精兵的事儿,这是将岐州一州百姓的性命别在裤腰带上的豪赌。
输,河西将元气大伤。
赢,河西实力将更上一层楼,将来逐鹿也未尝不可。
闻人鸣打量着手中的银青令,多年之前自己的老妻将其赠给了谢壑的子孙,面前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却一派虎贲豹韬之气,绝非凡子。
况且,凌儿此出河西名义上是去江西游学,实际上却是看中了谢壑的重长孙,眼前这小将口口声声说与阿兄正谋取纪州,谢壑的重长孙莫非也在蔡州?既然是凌儿亲自看中的人,他也很想试一试深浅。
况且,那人的子孙,可以一信。
闻人鸣思及此处,做了一个影响整个河西甚至天下局势的决定,他借了两万精兵给谢煦,并且亲率这两万人听从谢煦调遣,若谢家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便招揽到河西日后好辅佐凌儿,若谢家兄弟徒有虚名,左右有他兜底,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在闻人鸣亲自调兵遣将之际,谢煦说出了自己的用兵需求。
闻人鸣见他小小年纪深谙用兵之道,并且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等纪州守将前脚刚出了纪州,随后便被领着岐州精兵的谢煦包了饺子。纪州守军见主帅被斩,霎时怒意涛涛,纪州之师不似别个,他们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虽然因为守将被斩而暂时慌了阵脚,但毕竟戍边多年,经验老道,况且安科离营之前已做了必要的交代,他若有事,副将顶上。
之前谢霁不停地派人往纪州送消息,消息在军中不胫而走,各种千奇百样的说法都有,副将为了稳定军心,便斩了几个妖言惑众的人。
纪州将被攻破的流言止是止住了,但到底把恐慌的种子种到了每个兀目人的心中。纪州这个兀目人眼中坚不可摧的盾牌已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只等有人给他致命一击,他便会分崩离析,一溃千里。
而谢煦这柄尖利的矛,正正的插向纪州这块盾上。
纪歧之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纪州被攻破的那一夜,星暗月明,战士的铠甲与利刃被明月光朗朗照应,泛出与月光极相似的刀光。
谢煦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奔腾在身体里的热血愈发沸腾起来,他以为父亲练的兵已经不弱了,没想到岐州之师比父亲的兵还要骁勇善战,早知如此,他借一万精兵便可。
本来岐州之师看在平西王的面子上才供谢煦驱使的,没想到后来跟着谢煦去厮杀,愈战愈勇,血气奔腾。
闻人鸣才是真真的惊呆了,他久不出河西,原来外面的小将都这么厉害了吗?他心中又一想,据闻南齐与兀目的对峙中,有个小将连拔两州,莫非那小将便是眼前这个?
这小将来河西借兵,并不是领南齐的兵来攻打纪州,莫非这小将要来河西?闻人鸣结合了最近的情报,心下的揣测越发笃定。
纪州城破,闻人鸣的人接管了纪州,这颗楔在河西腰腹上的毒牙终于被拔出,闻人鸣的心情十分敞亮,他亲率两万精兵,亲自见证了小将的用兵之神勇,心里比得到纪州还要舒畅,真真是后生可畏!
闻人鸣最近走路都生风,属下忽然来报:“主上,外面有一位据称是征北将军谢钊之子的人求见。”
“快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