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息之茧
夜已深,仍旧有人睡不着。
三更半夜,在异国他乡,国府省吾像从前一样抱着枕头麻利的从地上特地用软垫铺的“大通铺”爬起来。
蹑手蹑脚溜到阳台的时候,他看到了小伙伴熟悉的脸上浓重的黑眼圈。
沉默良久,还是脸皮最厚的白濑别别扭扭地扯出开头来:
“我们必须保卫彼此,互相照顾。”
“这是乐团长的话。”月色下,坂朋柚杏的语调有些怪异。她用拐杖支撑着身体,即使很艰难,但却从未放弃过。
“……我好想她。”
“我也是。”
“所以你们的乐团长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从后面挤出来的红色脑袋格格不入,被三道目光盯着的露西一时有些局促,“怎、怎么,我也睡不着,不行吗?”
然而她这副穿着睡衣抱着玩偶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自从入职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异能力的缘故,工作压力也很大。可是露西偏偏就有时间跑来流浪乐团的集体宿舍,前面几次还装作是路过,后面就差直接住这里了。
无他,她在[组合]里的熟人,而且好拿捏的熟人(战斗力)就只有他们了。
不料,白濑这时候突然咬牙切齿地来了一句,直接给露西人都干懵了——
“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
……
Lupin酒吧迎来了老顾客们最后的一次聚会。
“……所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是好是坏都一样的话,不如去救人的那一边吧。”刀之助经典的台词还没有发挥作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本人提了上来,像戏台上的老将军。
织田作之助说这话的时候太宰治整个人像是焉了的叶子软趴趴地挂在吧台上,但是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友人在侧,危机已然解除,最是人间得意处,又有什么可以侵扰他呢?
直到一阵歌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仿佛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一般,少女在夕烧的最后一缕光下,如同举行仪式,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落霞明,月盈盈,
来复无言去不闻。
动离愁,几人空留,
任他夏去复立秋。
千帆过,天尽头,
流光脉脉盼归舟。
……”
今天的鸣女唱的是他们听不懂的异国歌谣,她没有过来,只是远远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杯子里的酒水在光线下像是流动的水晶。
明明是曾经喜欢的打卡名场面,现在却半点激情也没有了。
这种感觉就像吃杨梅一样,入口是甜的,一颗接一颗吃到最后才发现牙齿已经酸的发软了。
“要一起走吗?”那边的织田作之助好像很感激她的那个通知一样,甚至还诚恳地提出了邀请,就像是不知道她和太宰治之间有矛盾一样。
是真的不会读空气,还是偏向于好友,那就不得而知了。
适时的回应显得有些绵软无力:
“走?你觉得我走的掉吗?”
那天,在朋友和任务之间做出了艰难选择的坂口安吾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现如今都只有回归异能特务科这一个选项。
这份便利倒也让他可以为自己那杀人如麻的好朋友们开后门——或许要加上「三刻构想」的内部关系,以及对无效化和预知这两种极其稀缺的能力垂涎欲滴的官方。
所以,代表异能特务科对早就有往来的鸣女抛出这份橄榄枝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推了推眼镜:
“有办法,至今为止你还在我们长官的观察范围内,可以……”
“原来你们官方还记得我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冷言冷语打断了,就像她本人身边的温度一样冷——是物理温度。
还记得她,就是不记得曾经她苦苦相求也要保住的乐团。
所以他们最后就被那样抛弃在了北美?要不是他们自己争气,现在还剩什么?
难道太宰治以为她看到这种资料会高兴吗?
“留在这里,”太宰治这话虽然说得漫不经心,眼睛却一直盯着鸣女的动作,“你大概率会被森先生找个理由像q一样关起来。”
“我知道啊。”她这话说得很坦然,“你就没发现森鸥外已经自身难保了吗?你看,只要我勾勾手说森鸥外想对中也出手,旗会就会信我。而且,你真能够保证,森鸥外没动这种心思吗?”
这些大胆的话倒是让太宰治的神经有些刺痛,但随即而来的则是兴奋——鸣女既然选择将她近似于“篡位”的规划在这里说出来,就证明至少他也能够拿到合作者的位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们就像两个pua高手,鸣女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