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
者,左侧肢体突发偏瘫。神经内科的高主任接诊后,叫了许清硕去会诊,看神经外科是否能够做介入治疗。
原本这并不是有难度的手术,情况特殊的地方在于这个患者是个西班牙来的外国游客,家属英语说的七零八落,他们无法进行有效沟通。
宴知欢赶到医院的时候,外面走廊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几个西班牙人和医护人员正在交谈,但显然牛头不对马嘴的。
江浩这会儿正急得直冒冷汗,余光瞥见宴知欢,忙不迭地直奔她过来。
“祖宗,姑奶奶,你可算来了。”
宴知欢匀了匀急促的呼吸,有条不紊道:“日常交流我可以,但医学上的专业词汇太多,我掌握的并不多,人命关天,你最好再找个专业翻译来。”
“一时半会儿我上哪去找?”江浩拧着眉,压低了声音:“在我这,你就是专业的。”
宴知欢:“……”
这绝对属于盲目信任。
佩德罗这一行就是江浩的客户。今天上午刚到京市,下午便由宴知欢领着参观了艺廊,并且成交了几副作品。
佩德罗夫妇已经接近六十的年纪,却依旧热情开朗。参观艺廊的间隙,他们还一起吃了下午茶。
只是没想到,同他们告别还不到两个小时,佩德罗先生就突发脑梗。
宴知欢接到江浩电话时脑袋就嗡嗡作响,出了地铁站,马上打车过来了。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托大的人。外交本就无小事,更何况关乎人命。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没有再去推托的道理。
“你先带佩德罗的夫人去办公室跟医生聊一下,剩下的人我来安抚。”
宴知欢敛了面上表情,带着人进了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里气氛也颇为紧张,患者情况危急,几个医生正在紧急会诊。
高主任之前已经上报领导,需要一个西语翻译,但还没收到回复。眼下情况紧急,好不容易来了个懂西班牙语的人,众人紧张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宴知欢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抬眸,便注意到了面前的男人。
他一身干净笔挺的白大褂,戴着口罩,眉眼清俊。
宴知欢微微愣了下,很快又收拾好情绪,进入工作状态。
患者属于首次病发,血管显像显示患者血管堵塞,有大血管的病变。
急诊已检查CT,排除大面积脑梗。
这次治疗需要神经外科的介入来取出血管中的血栓。
我们需要在患者右侧股动脉进行穿刺,将支架沿血管送入堵塞部位来疏通血管,同时解决血管的狭窄。
我院取栓手术相对成熟,但仍有一定风险。
双方目的明确,对话进行顺利,佩德罗夫人很快在手术告知书上签了字。
时间不长,翻译难度也不大,但出办公室的时候,宴知欢仍觉得腿脚发麻。
迫于面子问题,她忍住了要找一面墙靠着的冲动,硬着头皮跟江浩往手术室去。
“很厉害啊。”
耳侧忽然落下男人的声音,轻润柔和。伴随着一阵小风,从宴知欢身侧掠过。
她下意识侧了侧眸,恰好看见许清硕的背影。
他正和几个同事一起离开,大概是去做术前准备,步履沉稳。
“师妹。”
听到陈嘉诺的声音,宴知欢倏然回神。
“师兄。”
“真是你啊。”陈嘉诺笑了笑,目光从几个西班牙人身上掠过。
领着他过来的正是医院派去找翻译的行政人员,注意到家属正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顾不上再寒暄,把陈嘉诺介绍给了江浩。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家属和医护人员这边的沟通就交给你了。我先去跟上面汇报一下工作。”
陈嘉诺在跟佩德罗这边的人沟通时,宴知欢还挺忐忑。
虽然知道取栓这种手术在国内已经是非常成熟的手术了,但仍是不免担心出什么意外。
好在手术进行的很顺利,不到一小时,佩德罗已经被推进了ICU。
陈嘉诺趁着这空档跟她聊了几句,宴知欢才知道原来他现在在市外文局下属的翻译公司实习,这才有了这次医院之行。
没说几句话,陈嘉诺的同事也过来了。
这边便没有宴知欢什么事了。
从医院出来,夕阳余晖已经将整个天空染成明亮的橘黄色,一派向晚光景。
正是下班高峰期,车道上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宴知欢左右张望了下,还是决定乘地铁回去。
才打开手机导航,一辆烟灰色奔驰已经停在了她身边。
宴知欢正一愣,就见车子右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轮廓俊朗的脸庞。
“送你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