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
,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对了许医生,你猜我在急诊那边看到谁了?”
“你爸?还是你妈?”
“没有,不是。”顾飞被噎了下,瞥一眼许清硕,神神秘秘地:“就上次,腿脚不灵活,你抱着上办公室处理那个。”
许清硕脚步顿了下,没接话。
“瞧着脸色是不太好,我还跟她打了个招呼,不过估计她没认出我来。”
顾飞说着话,瞧许清硕一眼,见他神色未变,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脚步忽然一转,往电梯方向去了。
果然……
顾飞“啧”了一声,瞧着他上了电梯,嘀咕了句:“哎我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人现在应该在输液室了吧。”
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有追上去,挑着眉头笑笑,转身回了办公室。
反正他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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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输液室里人依旧很多。
宴知欢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索性靠着椅背闭目休憩。
睡得并不好。
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
梦到小时候宴北川带她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她想跑,想尖叫,可是根本无法动弹,连张张嘴都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
可是她才七岁,怎么能坐过山车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再回过神来,面前已经躺了个人。
鲜血从她身体里慢慢流出来,衬得整个世界一片血色。
宴北川呢?他在哪呢?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她害怕,抬头时正看见宴北川离开的背影。
她追着他,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跌入一个怀抱。
她不知怎么竟同他纠缠在了一起,空气逐渐生热。
一睁眼,看见白晃晃的天花板,宴知欢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她大口喘着气,仍是心有余悸。
小几秒,视线凝聚处慢慢出现了男人的脸。
他戴着口罩,露出的眉眼深邃温和。视线正落在她脸上,不知是在打量还是描摹。
“做梦了?”
声音淡淡的,落在她耳侧。
宴知欢视线茫然,怔怔地看着他。倏尔,抬手扯下了他的口罩。
一张清俊脸庞再无遮挡。
“许清硕。”她叫他的名字。
喉头火辣辣的,声音有些哑。
“嗯。”
他应了声,食指轻抬着她下颌,那双眼始终看着她,“病的挺严重。”
生病?
好一会儿,宴知欢才清醒了一点,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微微喘了口气。
输液室里灯火通明,排列整齐的椅子上三三两两坐着些病人,大都在阖目休息。
许清硕一身白大褂,出现在这里倒也丝毫不突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宴知欢抬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依旧滚烫。
“这是我的地盘。”许清硕径直在她身边坐下,“我当然知道。”
“你的地盘?”她微微侧了侧眸,看他,“你别告诉我医院是你开的。”
许清硕口罩还挂在下巴,听她这么说,唇角微勾,“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恢复得挺快。”
宴知欢也笑,只身体到底还是疲倦,末了偏了偏头,靠到了他肩膀上。
几分依赖。
许清硕也侧过头,目光近乎于审视一般,落在她脸上。
她脸色并不好,苍白羸弱,面上不见一点血色。五官依旧精致秀气,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纤长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浅淡阴影。
许清硕抬手揉了揉鼻梁,又将口罩拽下一点,问她:“刚才梦见什么了?”
宴知欢还有点茫然,心思兜兜转转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许清硕在跟她讲话。
梦见什么了?
她掀起眼皮看他。
男人面容俊逸,正垂着眸与她对视,逡黑的瞳仁里,清晰的印出她苍白面容。
她不知他是否是真的关心她,亦或只是对身边女人习惯性的温柔呵护。
可即使如此,又有什么关系呢?
宴知欢移开视线,答道:“小时候的一些事。其实早就记不太清楚了。”
“这样,”许清硕伸手勾住她脸颊,迫使她再次仰起头:“别的呢,有没有梦见别的?”
宴知欢:“没有。”
四目相对。
“小骗子。”许清硕拧了拧她的鼻尖,“没人教过你,骗人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吗?”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唇边是一径的温柔浅笑:“尤其是,对男人撒谎的时候。”
宴知欢仰着脸,纤长的脖子露在毛衣领外,黑色长发缭绕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