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罢了
,一个被关在冷殿里却想媳妇想得美滋滋,怎么看都是要气死人的意思。
谢执却一副兴致颇盛的样子,嘴角勾着看向萧永承道:“殿下又想来说服我吗?”
萧永承盯着他不说话。
谢执倒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转过身子继续抬头望着那月亮道:“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萧永承眼光一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谢执轻笑道:“殿下,谢某所求不多,不过就是一家温饱,娶妻生子的简单日子罢了,若殿下能让下官得偿所愿,也不是不能合作。”
“哦?”萧永承又有了耐心,一返平日的温和,“之前是孤无礼了,待日后有机会,定会向沈大人赔罪。”
“何必等日后?”谢执的目光如这皇宫里的月色一般凛凛,“阿离是我妻,我和她不分彼此,殿下在此跟我道歉也一样。”
“你……”萧永承铁青着脸,后牙槽咬得紧紧的,但又不愿失了风度,如今求人的是他,“谢少卿,你说的对,之前是孤无礼,向你道歉,向沈大人道歉,只要谢少卿愿意与孤合作,一切都好说。”
谢执颔首:“殿下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是谢某还有一个疑虑,望殿下解惑。”
“谢少卿请说。”
“我若是把圣旨所在告诉了殿下,那就是站在殿下这一边了,为保我能安然无忧地迎娶阿离,”谢执不急不缓地靠在椅子上,说道,“殿下怎么向我保证你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呢?只有你坐上了那个位子,我才能放心地把秘密告诉你,不是吗?殿下见谅,谢某胸无大志,不过就是个妻奴罢了。”
萧永承:“………”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以为的轻松拿捏实际上却是一场博弈,表面看来,是谢执处于被动劣势,实际上萧永承忘了一件事,就是赌桌上,谁的筹码多,谁的赢面就大。
他所以为的势均力敌,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海市蜃楼而已。
待萧永承回到自己殿里才回味过来,去了一趟冷殿好处没拿到,被秀了一脸的恩爱,还得白白放下太子身段给人道了歉,于是又气得掀了桌子。
而他还拿谢执毫无办法,因为眼下有更重要更麻烦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至于谢执,再留上一阵又何妨?
—
次日一早,萧永承在东宫中德殿急召了心腹。
“殿下,事不宜迟啊。”
“殿下,淑贵妃还不知救不救得活,圣上必会起疑心。”
“殿下,凉州雪灾之事快瞒不住了,圣上必定会开仓放粮,到时我们哪里有粮可以放?”
“殿下,江家的案子如今发酵迅速,明面上是压下来了,也不知何方势力在暗地里搅动,妄图把这事捅破翻天。”
“殿下……”
萧永承负手而立,他背对着众人,眉间微皱,沉思良久。
在话本那事开始,仿佛就在他与父皇之间炸出一条深沟,两相对立,互不信任。下毒之事在这宫里必定查不到源头,这种手段他见多了,既然查不到,又因为话本之事父皇起了疑心,所以无论下毒之人是不是他,在父皇心里,都是他做的。
而武王之事压到了他心里最后那一根稻草,父皇不是非他不可,他的位子岌岌可危。
至于圣旨,谢执不是说了,等他稳坐皇位了,他就会告诉他,到那时,这场博弈里,双方的势力就会有很大的变化,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到时候,要个沈离又有何难呢?
天蒙蒙亮,苍穹渐醒,阴影投在萧永承的脸上,他听见外面的雪停了,转过身,扶住手边归鞘的宝剑,看着下面众人,缓缓道:“为储多年,孤与父皇衡于君臣与父子之间,自以为忠贞不二,绝不逾权,为国为民,怀阔赤心,熬枯心血便是为人子为国储之责,如今,孤却是错了,庙堂之上,佞臣当道,谗毁忠良,而又外敌当道,内外皆忧,孤无奈,为了国祉民昌,不得不拨乱反正。”
他微微停顿,深叹一声,才道:“去吧。”
一屋子人得了萧永承之令,个个意气轩昂,纷纷跪地附和:“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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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冷殿。
李鱼绘声绘色地说到昨夜中德殿内的情形,谢执靠在连廊的柱子上,静静地听完萧永承那一番痛心疾首的发言,突然一笑。
心道要是阿离在这,必得忍不住骂上一句:“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