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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媪,女郎归家啦。”阿田守在角门,看见驴车悠悠驶来,边走边唤。其余分散在院内的人听到呼声,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骤然围拢过来。
萧懿被阿田搀着下了车,“食材在车里,阿方搬到前院。吴阿叔一人忙不过来,劳烦大家搭把手,早些吃上暮食。”
也不用多吩咐,众人各自领着差事找个角落忙开了。等萧懿洗完脸到厨房,就看孙媪、程娘子有说有笑择着菜,阿田在洗菜区,阿方处理鱼,吴阿叔切肉备菜,就连阿宇都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位——烧火。
非常壮观的流水线,她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空插进!程娘子手上剥蒜没停,抬头笑“这里有我们,女郎别脏了裙裳,回屋歇息会儿吧。”
孙媪也板着个脸,接着劝,“午后就在外奔波哩,缓缓神去。”
看来厨房是真的没有她的位置了,萧懿缓慢移去了店里。算着等下一共七口人,找了个大点的桌案,摆好矮凳,又去翻找碗筷整整齐齐码桌上。别说,坐着等吃真不错。
吴三做的是炙羊肉、蒜泥蒸猪肉、鱼羹,还有凉菜醋芹,主食是杏仁饧粥。烤羊肉算时下人们最喜爱的食物了,带着柴火的炭香,表面油脂几乎都烤出来了,外皮极其酥脆,肥而不腻,肉质紧实,香料完全不会遮盖羊肉本身的味道。
猪肉大多数的吃法就是蒸。蒸好的肉碎浇上蒜齑,此外一盘葱丝一盘酱,金黄薄饼卷肉,肉细而嫩,滑香腴润,香的流油。不过猪肉吃法可太多了,萧懿觉得这种吃法还是有点单调,留着以后慢慢解锁。
最超越期待的是鱼羹,果然还得是南方人做南方菜。羹臛是完全能体现厨师厨艺的,这道鱼汤充分释放鱼的鲜味,几乎不见腥味。表鱼肉浓郁柔嫩,羹汤腴而不腻、厚而不滞,喝到口中顺滑无比。羹汤一定要上菜单。
今晚也没再讲究分食了,大家围桌挤坐,吃得那是眉飞色舞的,只有阿宇例外。阿宇胃小,捧着肚子皱着眉,懊恼怎么就饱了。
阿田少见的沉默,脸差点埋到碗里,额头隐有细汗冒出。待十足饱后,她用袖子一揩额头,松懒着脊背:
“呼,自离开益州好久没这么饱食啦,吴阿叔技法高超。”
“然然然,”阿方正在解决最后一点蒸猪肉,点头如捣蒜表示了他对吴三的狂热支持。
萧懿最后也总结陈词,把每道菜都夸了个遍。
吴三白胖的脸上似波澜不惊,左手捋着那簇短须,右手指轻磕桌案:“女郎谬赞,还需时刻精进庖艺。”声调好像比以往高了一度。一旁的程娘子也直挺挺的,微微昂头,看着吴三的眼睛冒着崇拜的光。
看来大家都不太经夸呀,萧懿想,以后多点彩虹屁,没看大家做事都格外有劲了嘛。一行人吃完后快速收拾残局,她和吴三、阿方定下明早堂厅商议菜单便回屋了。这小段路上只听孙媪对阿田碎碎念着:
“饿死鬼啦你,女郎没让你吃饱吗?在外要遵礼,不能失了女郎脸面。”
阿田嘟嘟囔囔“忍不住”,见孙媪又要开口,忙求饶:“婢子晓得了晓得了。”
“阿姆费心了,阿田也知错了,累了一天我们洗漱休息去。”
阿田见状,撒腿跑开,“婢子给女郎舀水来。”
孙媪无奈拿眼瞅着萧懿,都是你惯的。萧懿望天。
早晨还带有露水的湿气,平添一丝凉意。阿田轻推房门,走进驴棚子本想加粮草,却见小驴已经开饭了,正耸鼻咀嚼着呢。想来是谁晨起喂过了。她转身端着盥洗盆去东屋了,碰巧看阿方挑着井水从角门进来了。
“方阿兄真早。”阿田招呼着,坊内有一口井,离院子不算远。
“欸,清晨打水人少,”阿方佝偻蹲下放平水桶,将水桶缓缓倾入缸,又担起两个空桶步履轻快出门去了“再去两趟,水缸就满啦。”
阿田心想这人还真怪勤快的。她蹑手蹑脚走到女郎屋门,细语
“女郎,醒了吗?”
“进来。”萧懿一刻前刚睁眼,昨晚躺着还没到三秒就入睡了,一夜无梦。现在精神饱满,两颊水润润的,就像刚从树上摘下的荔枝肉。
阿田又说方大郎大早上挑水,程娘子帮孙媪做朝食,以后她也得更能干才行。大家这是卷起来了,不过萧懿对阿田本也是另有安排的,她想不能干都不行。
用过朝食,吴三带着列好的菜式名,和方大一前一后到了堂厅,找萧懿确定菜单来了。
先说招牌,烤鱼的鱼,长安水产种类供应不稳定,除了最常见的两种草鱼、鲈鱼其他鱼看缘分。配菜也比较简单,蔬菜、豆腐、野山菌都可以加入食单,但菌子现在没有人工种植,所以有没有也看缘分。因此烤鱼的食单得根据每日情况删减。总算口味能确定,蒜香味、酱香味、酸汤味、泡菜味,没有辣椒她能怎么办呢?
其他凉菜、热菜,根据吴三的单子凑了十个。酒水饮品中的酒就和旁边的酒肆合作,其他饮品先定几种易做的,后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