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校交流会（6）

“那个……冥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找那只一级咒灵吗？”庵歌姬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束着高马尾的白发少女身后，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一边疑神疑鬼地打量着四周，唯恐又有咒灵像刚才一样在她拨开灌木丛时直接和她来一个亲密的脸贴脸——她的嗓子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

“说错了。”冥冥闭着眼睛走在小路上，飞在前方的几只乌鸦替她们开着路：“不是去找‘一级咒灵’。”

“咦？但是，不是冥小姐说……”庵歌姬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她的话还没说完，冥冥就纠正了她的说法：“是‘三千万’才对，歌姬。”

庵歌姬：“……”

“……冥小姐真的很喜欢钱啊。”庵歌姬憋了好一会，才小声感叹道。

冥冥抬起在地上拖行的斧子，径直朝着右前方甩手劈去。总长度接近一米五、重量也不容小觑的斧子脱手飞出去时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冥冥看上去却一丝勉强也无，嘴角反倒露出了微笑：“一百万。”

她信步走向那处树丛，从消散的二级咒灵身下捡起了斧子，这才回答了庵歌姬：“那是当然了。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金钱更讨人喜欢、更值得信赖的东西吗？”

“肯定有的吧？！”庵歌姬忍不住反驳道。

“哦？”冥冥侧过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比如说？”

庵歌姬捏着掌根认真想了想：“……对了，爱不就是吗！爱可是人最原始的情绪，就算是再邪恶的人，也是会有爱的吧？”

“亲人之间的爱，朋友之间的爱，恋人之间的爱……”她掰着手指一一列举，可还没有列举完，冥冥已经笑了：“以前听你说过，你是在神社里长大的吧。不过从进入高专之前开始计算，你成为咒术师也有三年了。当了三年的咒术师，你依然对人类的感情（爱）抱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吗，歌姬？”

“亲人之爱，朋友之爱，恋人之爱，都是能用金钱斩断的东西。如果不行，那就是钱还不够多，或者刚好相反。你也已经见过很多由此产生的悲剧（咒灵）了。”冥冥把斧子重新握回手里，走回了原来的轨迹，“我不想说得太直接……换一种说法吧，你最初不也是为了挽救自家的神社才决定当咒术师吗？如果这份工作没能解决你家的危机，你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吗？”

庵歌姬：“但、但是，那又不一样……”

“是一样的。”冥冥微笑着说。她继续向前走，语调慵懒，听不出情绪：“本质上来说，人类的一切都只是围绕着一个东西打转。行为也好，感情也好，都是一样的。金钱已经是最温柔的呈现方式了。”

庵歌姬听懂了冥冥想说的是什么。但她还是不认同地摇了摇头：“会因为利益消失的才不是爱，真正的爱是不会因为别的东西动摇的。世界上肯定有那样的人（爱）存在……就算我没见过，也一定会有的！”

“呵呵……或许吧。你就保持这样也不错。”冥冥不置可否，只用暧昧不清的评价结束了这个路上的闲谈话题。

“什么嘛，我可是很认真的这么想……”庵歌姬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嘟囔着，却突然被冥冥抬起的手挡住了去路。

“怎么了，冥小姐……啊！”在意识到周遭的气氛发生了某种微妙的转变时，庵歌姬赶紧捂住了嘴，把小声惊呼咽回了肚子里。

时值午后，但天空忽然转向了暗淡。她们走在森林里人为开辟的小路上，头顶的天色却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暗。身处其中的人对这种缓慢的变化感受并不明显，至少当庵歌姬突然发现天空的颜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时，冥冥已经睁开了眼睛，冷静地看向了前方被灌木丛遮住部分视野的小块空地。

“是迷惑视觉的术式，还是确实扭曲了对时间的感知呢……三千万果然不好拿吗。”她看了一眼在身前徘徊的乌鸦们，在乌鸦的眼中，自从越过了某条“线”以后，周围的一切就忽然像是被泼上了一层污水，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不适感，但在她们的眼里，除了天空似乎变暗了一些以外，周围毫无异常。

显而易见的是，无论是“迷惑”还是“扭曲”，能做到让一级术师不自觉中招的，不可能只是一级咒灵。

冥冥再次抬起了斧头。“污水”同时上涌，在庵歌姬严肃的表情和小声念诵的神乐之咒词中向四方蔓延，吞噬了树木、大地、天空，将此处化为了难熬而寂寞的异常空间。

“我、我、我我我……”

空地的中心，披着长风衣、长发覆盖了身体前后，外表乍一看竟好似普通的成年人类女子的怪异存在僵硬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另一侧的树影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发情况的短发少女。

“我、漂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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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绿子觉得自己的运气向来说不上好。但她就是挠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会在刚成为咒术师没几个月的情况下就撞上只存在于其他人口中的特级咒灵——而且还是最危险的类人形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