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识

“小姐，我听那抓鱼的阿叔说小河周遭的桂花都开了，现下是开的最灿烂的时候，我想去摘些做桂花饼。”

方知岁貌似还没有看过桂花飘香百里的开放胜景，都要走了就去看一次吧。

“我与你一同去。”

小姐平常觉多，连门都鲜少出过几次，今日倒是过于精神，竟还要与她一道来摘桂花，那一蹦一蹦的背影，篮中溢满的桂花就能感受出她的高兴。

方知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时代，就算回到老家那种乡下地方也没感受过清新的自然风光，空气中飘散的桂花香当真是浓郁，每一朵小骨朵都绽开了十分，香气扑鼻。

“小姐，水凉。”荼杪也就一下没注意到，方知岁就脱下鞋袜在浅河中踩起水花，原本就病弱。

方知岁终于能知道姥姥每次都说在她小时候那河水清澈见底，洗菜洗衣服都是在河边，只不过时代变了，大家都一昧的追求纯净水，那河都被侵染的污浊了许多。

荼杪在岸边焦急的剁脚，“这河水冰凉若寒气袭身病疾该变重了。”

方知岁实在犟不过荼杪，走出冰水中只有一丝凉意但很快就被夏热抵消去，荼杪见小姐上岸也放下心去拿些吃食。

方知岁安然的坐在岸边大石头上晾脚，不一会儿脚干了，穿戴好鞋袜，听见后面有声响便以为是荼杪回来了，正要转身，喉脖间被利剑的余力刺出一道血痕。

方知岁深知自己不可能有仇家，那此人要么劫财要么劫色，虽然大祁开放，但一个女子的名声还是极为重要的。

“大哥，你劫财还是劫色呀。”

“闭嘴。”

方知岁能感受到此人似乎受伤了，但是还是强忍着痛，莫不是误会什么要将她灭口。

“大哥，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

话音未落，刀就直直的掉落在地上，插到泥土里，身后之人也晕倒在地。

方知岁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反应过来，就发现荼杪拿着篮子跑过来。

“小姐快走，有山匪不知在找些什么，正往这靠近呢。”走近发现还躺着一人，再看着小姐脖子上的细痕。

还来不及询问些什么，方知岁就让她搭把手将那人抬到了渔民休息的木屋子里。

“现下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这极为隐蔽也就打鱼的阿叔们知道，想必我们晚些还没回去，荼宿就会去找阿叔阿伯们出来寻我们。”

她们两个只是手无寸铁之力的弱女子，无论是外面的贼匪还是这昏迷的男子都是不定数，随时会发生危险，荼杪劝说方知岁不要管免得招惹祸事。

这箭插进右背没贯穿胸脯，大概是逃跑时被人从后方射出，方知岁撕开男子后背的中衣，干净利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全当为自己积德，去烧些热水来。”

荼杪惊呼但稳了稳心神去烧热水。

木屋子不大，一床一桌就是全部，油灯火光微弱，要看清楚还是有点麻烦，她极力专注，箭斜插入背，保不齐插到动脉，若随意拔出失血过多怕是撑不到明日，他唇色惨白不紫，没有中毒。

渔夫们打鱼常常会受些外伤，所以基础的创伤药还是有的，她看着颜色不一形状不一的瓶子犯难，一点字都没有她也不知道如何用。

“小、小姐，热水来了。”

荼杪照顾方知岁这个病秧子与药接频繁应该能认出这些药，她招手：“荼杪你来认认这药都是什么用途。”

她一一闻过，拿出其中棕色瓶子，“这是麻沸散能镇痛。”

方知岁当机立断用渔夫们吃肉的匕首在火中烫了烫消消毒将那骇人的长箭砍断，在表面洒上一层厚厚的麻沸散。

“荼杪明日一早你便去请镇上的郎中来，让几位阿叔阿哥们来帮忙把人抬回去。”

荼杪听见后面那句话眉头紧锁，“小姐你一介清白姑娘，带一名不知身份的男子回去，怕是不妥吧。”

“难道花大心思救治他，就任由生死，那不如不救。”方知岁拿起瓶壶中的水润润喉，再说道：“而且那些匪人随时有可能再来，一条人命呢。”

荼杪也不知小姐何时如此心善了，刚到苗家村时处处新奇，荼宿那个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不知从哪抓了只野兔养在院中，结果有一天没看顾好跑到了方知岁的脚下，随后晚饭中就多了道兔肉锅，荼宿为此哭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