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庵里的会面
“鱼芝姑娘,贺绿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左玉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位美人,没想到竟能在这山中遇到。
贺绿脸色灰败,双眼无神,似乎根本看不到左玉她们。鱼芝苦笑着回答左玉:“我陪她来的,她……要在这里落发为尼。”
左玉吓了一跳:“何至于此?”
不过是彻底认清了一个渣男的面貌,便要彻底放弃整个红尘了?瞧瞧人家宗荔,现在活得可是比之前潇洒百倍。
鱼芝也只能无奈地摇头:“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是她如今一心求死,就连落发为尼,还是妥协后的结果。”
左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毫无生气的贺绿,全然想不到半年前那个情意绵绵的娇俏女子竟然会发展成为这个模样。
贺绿则是无视了她的目光,直直从几人身边走过,进了无孝庵的大门。
鱼芝无奈,也只能对着左玉歉意地笑了笑,跟着贺绿进去。
曾映看看左玉:“小玉,我们……”
左玉过去扶着她:“伯母,我们也进去讨口茶喝吧。”
她们进去时,贺绿已经跪在了正殿门口,她身前是慈悲济世的三世佛,身后是百态的众生之相。贺绿跪在那里,却是说不出的突兀,左玉摇摇头,只怕是贺绿的佛缘,修得还不够。
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尼出来,看着地上跪着的贺绿,满目悲悯:“回去吧,这里并非是你的归处。”
贺绿闻言抬起头,第一次神情有了变化:“为何?”
“将尽之心未尽,将灭之欲未灭,施主从何而来,便回何处去吧。”
贺绿神情有一丝崩溃:“连这里也容不下我,那这大千世界,哪里还有我容身之所?”
那老尼摇摇头,不再回答,转身便离开了。
左玉看着她跪在地上摇摇欲坠的样子,叹了口气:“非是这大千世界容不下你,而是你自己容不下自己罢了。”
贺绿一震,呆呆抬头看向她:“你是何意?”
“何意?你一想便知。你要死,要出家,到底是因为这尘世让你毫无留恋,还是你迫不及待要逃避那一段过往?即便人有来世,你怎么就知道你的来世不会还带着今生的因果?靠忏悔在青灯古佛之前,亦或是一死了之,就能泯灭这所有因果了吗?”
贺绿呆住,颤着身体说不出话了。
左玉见状也不再逼她,而是自去庵中要了几杯清茶,和曾映喝过后便准备继续爬山了。
与此同时,相隔甚远的武合村中,却正是一派热闹地吹吹打打,许多村民都围着看热闹。
“这宋老三平日里一年到头地见不到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把女儿给嫁出去了。”
“是嫁给哪户人家了?”
“不知道啊,打听不出来,只盼着这宋玘能嫁个如意郎君,和和睦睦地过日子。”
这话若是一年前由武合村的村民说出来,绝对会被其他人笑掉大牙。但是此刻村民们听到这句话,却争先恐后地应和:
“就是,洗希望宋玘姑娘与夫婿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盼着他们平平安安,以后健健康康。”
大家说完后,赶紧在心里记下,回去之后添到自己的功德簿上,这送给别人美好祝愿应当也算是日行一善吧。
坐在花轿中的宋玘,也听到了这些或真或假的祝福。她苦笑一声,袖中握着的剪刀一会儿抓紧,一会儿松开,最终还是无力地从手中滑落。
她拍了拍旁边放着的木盒子,这是她最珍贵的陪嫁,也是她以后客居异乡的底气。
左玉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嫁人,从来都不是女子的终点,更加不是起点。若真是得觅良人,那固然三生有幸,但若是不幸明珠蒙尘,那也并不是从此便没了生机。”
宋玘迷茫地看向自己的一双手,她真的能为自己,挣出一条生路吗?
花轿出了武合村便停下,又换了一辆双驾的马车,宋玘便要坐着这车一路前往遥远的西绥府,无人相送。她回头看看熟悉的村落,终于下定决心,跳上了马车。
大暑之后,左玉地里的棉花进入了棉铃期,曾映开始忙得不着家,干脆住在了庄子上。
左玉独自在家中有些无聊,恰逢鱼芝开始频繁邀请她出去喝茶。当然,每次旁边都坐着一脸无趣的贺绿。
几次之后,左玉便明白了鱼芝的用意,还好前世各种心灵鸡汤和处世哲学她都没少接触,此时这些书就正派上了用场。
劝说的话每次都不重样,每次都新奇有趣,还时不时附带有经典案例,引人深省。
贺绿终于逐渐恢复了神采,偶尔也会插两句嘴,跟左玉一起探讨。鱼芝看得高兴,心中对左玉愈发感激。而她表示感谢的方式十分简单,便是送衣衫和首饰。
作为红阁的头牌,鱼芝估计比红阁的老鸨还要有钱。当一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