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夜色一点点咬碎黄昏的余晖，吞入腹中化成莹莹月光。

明天是工厂与纳特希莱尔家约定会面的时间，也是你带着蜘蛛蛋们离开的时间，你在床上翻了好一会儿也睡不着，只好靠在玛奇给你缝的枕头上和十三聊天。

【我竟然有些舍不得这里，】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明明这里一点也不好。】

【在离开常住地时，人们都会因为紧张而产生一种类似“不舍”的情绪，这很正常，甚至无关于常住地的好坏优劣。】

【有科学依据吗？】

【这是中央系统根据穿越者心理活动做出的分析报告，但因为样本数量不够，暂时无法被认定为“科学”。】

你点点头：【那你说，他们会舍不得这里吗？】

……毕竟是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而且从他们愿意为流星街而战这一点来看，他们对于这个故乡，还是有些感情的。

你从床上爬下来，决定去偷看一下他们有没有睡着。

玛奇和派克诺妲睡眠很轻，你担心开门声会惊醒她们，于是拜托十三帮你探测一下：【十三，她们睡了吗？】

【没有。】十三可以检测到任务对象的部分生理数据。

【那你帮我取一下牛奶吧，我记得背包里应该还有几瓶。】

【好的，】两瓶温热的牛奶具现到你的手中，十三提醒道，【还有十一瓶。】

【谢谢。】

你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一抬眼，正好和坐在床边看书的二人对视。

你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牛奶：“晚上好呀。”

玛奇合上书：“晚上好。”

派克诺妲挪了挪，在她和玛奇中间空出一个位置：“老师睡不着吗？”

“是啊，”你坐到她们中间，把牛奶分给她们，“有点紧张。”

派克诺妲拧开牛奶瓶盖，十分自然地递给你：“为什么会紧张呢？对于老师来说，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应该像是回家一样自然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派克诺妲每次喝牛奶前，都会先为你拧开瓶盖——你本以为这是她察觉到了你力气并不大的事实，后来才知道，她只是在模仿你照顾他们的样子回报你。

无论这种回报是基于感恩，还是对被抛弃的恐惧，你都觉得太过心酸。

所以你告诉她——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只需要被爱就好了，没必要为了讨你喜欢而强迫自己变得乖巧。

派克诺妲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表情复杂到你除了“迷茫”外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你觉得她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她最终只是倔强地将牛奶塞到你手里，说她就是愿意给你拧瓶盖。

你猜她是被你的直球打得十分害羞，以至于大脑混沌，从飞坦或者芬克斯那里借了张嘴，才会说出这种非常不派克诺妲的发言。

不过确实很可爱，所以你接受并习惯了她对你特殊的拧瓶盖照顾。

“谢谢派克，”你又取出一瓶牛奶给她，才有些惆怅地开口，“到外面去就等于回家吗？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玛奇敏锐地察觉到了你的情绪，握住了你的尾指：“为什么这么说？老师的家不在外面吗？”

派克诺妲也转头看向你。

你很想告诉她们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是你不能暴露自己的穿越者身份，更不能暴露这是一本漫画的事实——揭露世界本质是非常严重的违规行为，不仅会被强制禁止，还会受到系统的惩罚。

你不能坦诚，但也不愿意欺骗，所以你笑眯眯地反问她：“不在外面，难道在流星街吗？”

玛奇愣了一下，然后弯起嘴角笑了，似乎也觉得这个猜测十分可笑：“怎么可能。”

你不可能是流星街的人，这毫无疑问。

见玛奇和派克诺妲都不再怀疑你的来处，你喝了口牛奶后转移话题：“你们觉得楼下的几位睡着了吗？”

派克诺妲：“没有。”

玛奇：“说不定也都在看书。”

你不太信：“至少窝金不会看吧。”

玛奇和派克诺妲笑了起来。

“不，”派克诺妲站起身，“如果只有一个人在看书，那一定是库洛洛，但如果有两个人在看书，另一个人绝对是窝金。”

玛奇轻轻晃了晃握着你手指的手：“老师要去看一眼吗？”

你：“当然。”

你们打着手电筒下楼，发现他们竟然都在看书——护眼模式下的暖灯将少年们的五官轮廓照得模糊又明亮，连每一根发丝都闪烁着耀眼却不灼目的光芒。

上一次你看到一群人挑灯夜读，还是在寝室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

“竟然真的都在看书，”你低声吐槽，“你们猜得好准啊。”

对于派克诺妲和玛奇来说，这并不是猜测，而是推测——离开流星街固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