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
绿鸭扯着帕子,脸色难看地点头。
方舸见此,盯着栏下青松不放,活像那棵松树开花了,她也明白了,大概贾府不管年龄,只按阶层称呼,就像大学里学姐不一定年龄比你大,显然,绿鸭叫她妹妹应是对她有些敌意。
见绿鸭还不改口,玛瑙淡淡道:“你也到二等了,该知道规矩,难不成,你也要管我和锦雉、黄鹂叫妹妹。”
绿鸭忙跪下,硬着头皮道:“我不敢,玛瑙姐姐,白鹭...姐姐。”
“绿鸭妹妹,”方舸笑着应了句,也给个台阶下,“多谢玛瑙姐姐,她不过是一时没注意罢了。”
玛瑙也不想与绿鸭结怨,顺水推舟,“你起来,以后可要当心,锦雉那里多学点本事,才好拔尖。”
绿鸭起来,恭敬应是,跑走了。
玛瑙和方舸一路闲聊,来到一处小房间,里面摆了两张窄床,和大学宿舍里的床大小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青缎铺盖,墙角两个成人腰高的黑漆木柜,又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床中间又有两个带抽屉的小柜子,右边柜上摆着些镜子钗环。
玛瑙将柜门、抽屉拉开,教方舸如何归置。
“玛瑙姐姐,我是珍珠,能进来么?”一个女孩子在外叫道。
“请进。”
方舸见了许多书中人物,倒也不再激动,只有几分好奇地看去。
只见进来的女孩和其她丫鬟是同样的装扮,留着寸长的头发,手里提着一个棉包袱,她笑起来很是可亲,见了方舸,也以姐姐称呼。
“我想着白鹭姐姐才来,针线上的人来不及做衣裳,我和姐姐年纪差不多,这一季新发的衣裳鞋袜还未上身,若不嫌弃,先穿我的吧。”
“我倒是忘了,”玛瑙拍了拍脑袋,替方舸答应下来,“这一路过来,我竟也没感觉,你果然细心。”
方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补丁,这才恍然路上大多数丫鬟看她只是因为同贾府格格不入的打扮。
难怪是书里定论的贤良,方舸心里感叹,笑着接过,“我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日后我再赔你。”
打开包袱,是连里衣带肚兜的整套衣服,自然也有作为‘制服’的青缎背心。
“果然一件不差,”玛瑙拍手叫好,倒也想起来了自己入府之时,找来木尺给方舸量了尺寸,吩咐珍珠,“你去针线房叫她们按这数赶着做三套衣服出来,再去厨房走一趟,我带她去找白三家的,把头剃了。”
方舸再次见到了白三媳妇,却没看到黄大娘和夏荷。
白三媳妇边领路边笑道:“哎哟,她们两个已经回去了,柚...不是,白鹭姑娘,您是死契,明儿你娘要来,要不要见见?”
方舸思考片刻,没有拒绝,只看向玛瑙,玛瑙一脸怜悯,“明日我带她过来,劳烦婶子打发人来告诉我。”
“柚儿?”台阶上有个女孩惊呼。
方舸一行人看过去,招弟忙捂住嘴,低下头,光溜溜的脑门上白得亮眼。
方舸朝招弟和她身边的旺财、石榴挥挥手,解释道:“这是和我一起来的...同伴。”
白三媳妇心里也感慨,如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虽是在其中抬了一把,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礼毕,见严肃的管事媳妇笑脸对人,石榴三个束手束脚,只偶尔抬头看看方舸。
方舸也在看她们,“小七呢?”
石榴小声道:“她在里面洗澡剃头呢。”
说完,她又鼓起勇气问道:“柚儿,你是?”
“你们要改口,叫姐姐,”白三媳妇见三人仍懵懂不解,碍着方舸,难得耐心道,“你们只是还未分房的小丫头,不管是谁都要叫姐姐妈妈,这是礼数,你们哪天跟她一样成一等了,那连主子......身边的妈妈们都要叫你一声姑娘。”
玛瑙深知白三媳妇动辄对小丫头喊打喊骂,现下在她们面前不过是做戏给白鹭看罢了,“她们才刚进府,自然还不懂规矩,柚儿已改叫白鹭,日后可别叫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