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
,想是要买了丫头进来支银子。”
“正是正是,”王夫人揉着太阳穴,“这一堆一堆的,竟糊涂了,叫她进来。”
“给太太奶奶们请安,小的来领牌取钱,四个小丫头,”白三媳妇堆笑道,“还有个据说是读书识字,叫秀才娘子教过,小的不敢做主,便来请示。”
“莫非是哪家小姐落难?”王夫人有些唏嘘。
“那倒不是。”白三媳妇解释一番。
王熙凤一挥帕子,“既是个庄户人家,七不碰八不挨的,多给几两银子就是。”
“先叫人牙子儿和她过来看看。”
白三媳妇应诺,又暗中给李纨使眼色,李纨会意,说要更衣,便一同出来了。
“有件事请奶奶示下,夏荷给牙婆做了儿媳妇,今儿跟着来了,说想给太太奶奶请安。”白三媳妇小心打量着李纨的脸色,“她既是府里出去的,这顺路过来,也是一番诚心。”
李纨神情犹豫,似是要同意,白三媳妇心里暗喜。
“真是诚心,就留家里服侍大嫂太太了。”语气透出一股张扬,声却不大不高。
二人回头,见是王熙凤,她指着白三媳妇骂道:“我见你弄鬼,就跟着出来,真真是猪油蒙了心,才多久,好不容易叫太太和大嫂活过来,这会跑来碍眼。”
“嫂子,你也别怪我,要是想叙旧,只管待会暗里见了,别叫太太知道,”王熙凤朝两人交代,“白三家的,你快去把那两个叫过来,两个!多半个少半个我都揭了你的皮。”
李纨道:“你叫夏荷好好过日子,过几年,有心再来看我们。”
白三媳妇只得低头应是。
而黄大娘那边,有丫头搬来杌子叫她们坐,方舸就被另四个丫头围观了,招弟和旺财羡慕地看着她,小七着拐手指,一边偷看,石榴贴到她身边,“你肯定能卖很多钱,我也想多卖些银子,我娘和我弟就能吃饱了。”
“你是别做梦了,”贾府丫头靠在桌上,挥舞扇子,“我就是去年来的,天不顺,粮就越贵,粮越贵,人就越贱。”
“在长安城是不可能的,”方舸冷静反驳,想起自己看的一些本朝法令,“各地有常平仓,丰年买入,灾年卖出,以平粮价,或许有的地方官员不尽责,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却难。”
“果然是个读过书的的奴才秧子,说这些只叫人笑话,”那丫头冷笑,“我劝你一句,那些大人老爷不是奴才丫头能放嘴里的。”
方舸闻言,在心中暗暗警醒,既要当丫鬟的好处,就要避讳许多,黄大娘算是自己人不怕,可这里的小孩也未尝不懂事,“多谢姐姐,请教姐姐名姓。”
“你叫我喜儿就好,”喜儿嘀咕道,“这说话也怪。”
白三媳妇从一边走来,帕子在空中飞舞,“黄大娘、柚儿跟我来,太太要见你们,夏荷嘛,奶奶说太太见了你伤心,过几年再来。”
夏荷有些无奈,黄大娘搓着衣服,不知所措,“这,太太怎么突然要见我,我,我......”
白三媳妇看着镇定的方舸和僵硬的黄大娘,暗道:“果然是读书人体面。”
因白三媳妇之前说有好处,方舸早做好了准备,只奇怪王夫人见她的原因,她心里思索着,倒也没想着打量四周。
一路行来,方舸和黄大娘来到一花厅,方舸有些遗憾不能去见识见识荣禧堂和它旁边的三间耳房。
经人通报,三人进去,白三媳妇一旁侍立,回道:“太太,大奶奶,二奶奶,这是府里常往来的牙婆黄大娘,和秦柚儿。”
“请太太奶奶们安。”王夫人叫起。
炕上铺设不算奢华,炕桌两边坐着两个人,右边穿深紫的袄裙的应是王夫人,仔细看,才能看出布料上的花纹,她脸上有些许皱纹,却不见老态。
左边是一位明艳大方的少女,凤簪金钗,绣袄锦裙,笑语盈盈,妩媚动人。
左下首一张楠木椅上坐着一名蓝袄白裙,穿戴银饰的少妇,脸上带着清淡的笑容。
方舸内心惊艳不已,她在网络上生活中见识到的美女不少,可如这三位美人一般,不仅外貌出众,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哪怕是王夫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抬眉微笑间,依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