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
顺势应下,虽不能肯定地说明什么,可又加深了苏澄跃的怀疑。
她将此事暂且按下,笑对陆承远道:“一直窝在家里,骨头都睡散了,日后有时间多学些东西,也算是打发时间。”
陆承远跟在后边有来有回的闲话还未出口,又听苏澄跃道:“嘘——”
她扭头向陆承远示意不远处似乎有所察觉的那两人。
因要借树影隐藏身形,他们也瞧不清下边那二人具体是什么反应。
陆承远确实不懂北漠语,他一开始听清声音,只知道这二人所言非大豫官话或是南疆语,其实这样一番排除,他们说的什么话陆承远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不过知道是北漠语也没什么用,他又听不懂,也只能闲来无事,望着苏澄跃出神。
——自然,即便听得懂,似乎也不妨碍他看苏澄跃。
苏澄跃的北漠语不算精通,只能听出些大概,她从这二人的对话中提取些关键词,判断这二人身份并不简单。
想想也是,深更半夜出现在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是普通人。
这树下二人虽未发现藏在茂密树冠中的两人,但他们也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噤声并警惕着离开这里。
见他们已经心生警惕,苏澄跃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
“多伦皇子……”她倚着树干,支着下颌若有所思道。
“北漠的皇子?”陆承远适时出声,尽管语气平静,但听起来总像是在苏澄跃面前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唔,多伦是‘七’的意思,他们应该是说北漠的七皇子。”苏澄跃解释道。
陆承远没有任何更多的思考,只应和着苏澄跃的话,正在认真做一名捧哏。
苏澄跃沉思的双眸猛然一抬,亮晶晶的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抬眸看见一旁的陆承远后,她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苏澄跃讪讪一笑,道:“今晚没有牛郎织女说悄悄话,只有外乡人在这里闲逛。”
同为外乡人的陆承远但笑不语。
他自然能看出苏澄跃隐瞒了什么,不过他们二人皆怀揣着许多似是而非的秘密,坦诚本就是难得之物。
陆承远并未纠结此事,只装聋作哑,笑道:“更深露重,咱们该折返了。”
这句话提醒了苏澄跃,她偏头问道:“你可认得回去的路?”
结果这家伙居然回她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
得,这回真是要随性而行了。
苏澄跃耸耸肩,又瞄了眼方才那二人远去的方向,拽住陆承远的手腕就准备带他“飞”下去再说。
孰料身边这人突然一个拧身避开苏澄跃的动作。
苏澄跃身形微顿,认真望向陆承远。
“娘子,我不通武艺,单执手为依仗,恐拖累娘子。”陆承远背手笑道。
动作很自然、说话很好听,可心里早就起了怀疑的苏澄跃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故意藏手。
苏澄跃想起最开始和这家伙相处的时候,他就总对自己手腕藏着掖着。
可她记得有一次陆承远也把手交了出来,还令苏澄跃逮住好一会儿,苏澄跃也没发现这人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苏澄跃那躁动不安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叫她目光灼灼盯着陆承远背到身后的手腕。
陆承远五指微紧,思索着该如何将此事揭过。
可苏澄跃忽然放弃,她撇开视线,对陆承远道:“行吧,你别说我占你便宜才好。”
见她摊手以待,陆承远并未有任何犹豫,伸手探向苏澄跃。
然而下一秒,苏澄跃骤然发难,横手扣向陆承远手腕,他当即后撤一步,缠手击肘挡开苏澄跃的进攻。
只是地方狭窄,他这样一退便脚下不稳,情急之下陆承远只得用上内力,令自己转变身形,重新站稳脚步。
袖手旁观的苏澄跃目光凌厉,陆承远方才干脆利落的几下,与他平日表现出的模样截然不同,对躯体这样精细的控制,绝非他所说从“南疆武师”那里随意学的几招,更非痨病缠身之人所能拥有。
习武之人与朝堂世家一向泾渭分明,他绝不可能是陆家那位公子。
陆承远焉能猜不到这是苏澄跃的试探,他便是当真跌下去,苏澄跃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或者更早些,当苏澄跃轻易放弃的时候,陆承远便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只是他不想再在苏澄跃面前现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不想令他们之间的猜疑愈演愈烈。
抑或是陆承远也不想再完美无缺的扮演旁人,他纠结于此,有意或是无意的向苏澄跃卖出破绽。
“你究竟是谁!”
体内本就苏醒着的玄蛊因他动用内力而欢欣鼓舞,在剧烈的疼痛纠缠中,陆承远听见了苏澄跃的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