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理由
江复衡一惊,赶紧拉开身距。
方才“顾嫣”看似没什么动作,却形如鬼魅,转瞬逼近自己,绝非常人所能及。
这叫乍一见“顾嫣”还有些关切之意的江复衡顿时警惕起来,虽立于一旁,脚下却暗自用力,定好下盘。
“顾嫣”却并未继续发难,反倒“扑哧”一笑,道:“江复衡,你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朝你走几步你就吓成了这样。”
江复衡一惊,甚至都没注意到“顾嫣”的音色有所变化,此时满脑子皆是“她如何得知我真实名姓”云云。
这件叫江复衡匪夷所思的事情,令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天色,确认今日艳阳高照,随后他又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嫣”,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你且放下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好好听听我是谁?”苏澄跃哈哈大笑道。
江复衡这才发现面前之人声音十分耳熟,在想起自己从何处听过这样的声音后,他的面上更是大骇。
“你!你是……”
在江湖上飒爽侠客,在这院子里也是锦衣公子的江复衡,此时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只要一想到面前之人有可能是谁,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再多长出两条腿,供他逃离才好。
但若当真是苏澄跃,他别说多长两条腿,便是长出八条腿也跑不掉。
别无他法,江复衡只能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不过收效甚微,他的紧张都溢于言表了,
苏澄跃“哼哼”两声,面露得色,道:“怎么样,没看出来吧?”
江复衡勉强笑了一下,随后猛地想起什么般问道:“你怎么装扮成顾嫣的模样?顾嫣呢?”
苏澄跃心道:你小子不愧是年轻一代里最早成婚的人,时时揣着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而后她面上神情一变,收敛了那乖张的模样,温温柔柔地问:“表兄,可知表姐住在何处?”
虽说已经过去月余,但显然江复衡还记得私下里头一次遇上“顾嫣”时,她便是向自己问路。
再加上苏澄跃又“变成”顾嫣的做派,江复衡哪里猜不出苏澄跃的用意。
“你这……”江复衡一时语塞,当即扯开话题,道:“你来这里、扮作顾嫣的样子做什么?”
“等等!”他像是想起什么,忙道,“当时嫁进陆家来的人就是你?”
苏澄跃嘿嘿一笑,道:“正是!”
看着还是非常自豪的模样。
她眼波一转,又道:“你们来做什么,我自然也是来做什么的。”
苏澄跃五指在江复衡面前一晃,道:“我武林如此之多的豪杰拘于此处,他南疆人这么长时间还没个准信,不知道要磨蹭多久,他要是几十年找不着治病的药,我们难不成还要耗上几十年不成?”
她一手扶着腰侧,斩钉截铁道:“我此次前来,是奉我爹的命令,过来看着那个南疆人,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江复衡一时无语,心下暗道:苏伯当真是成大事者,深诣“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连亲女儿都能狠下心嫁进来。
不过苏澄跃言语间如此熟稔,叫江复衡当真以为她知之甚详,便笑道:“倒也没那么久,有些前辈不过是承苏伯的情偶尔来几次,大多不在这里久留,况且五年之期一到,我们才不管这些南疆人的死活。”
苏澄跃闻言挑眉,心道:这不就诈出来一些消息了吗?
江复衡瞧苏澄跃笑容愈发亲切,渐渐从震惊中走出来的他也有了些“老乡见老乡”的亲近感,二人边走边说,不过半刻钟就被苏澄跃套得老底都交代干净了。
不过江复衡本人也不知道其中细则,只道是苏枕戈所请,而他其实是来历练的,故常居于此。
苏澄跃问到穆清,只道她二人关系匪浅的江复衡亦如实告知。
据江复衡所说,穆清此来,也是跟江复衡一样是历练来,久居此地。
听到这话,苏澄跃点头应是,但心下却不以为然。
江复衡是江湖散客,与其父母一般行游江湖,既是历练己身,也是打抱不平。
穆清却不同,她为雪山圣女,轻易不得下山,这回不仅下山,还在这里久住,还打了个“历练”的借口,那她必然还有别的事要做。
苏澄跃暂且将此事放到一旁,拉着江复衡道:“你不许与我姐姐说,我还想给她一个惊喜!”
江复衡笑道:“祖宗,你这哪是惊喜,方才骤然发难,我差点与你动起手来。”
“怎么还‘差点’?要打便打啦,还能瞧瞧咱们武学精益多少。”苏澄跃回道。
江复衡倒是不吝夸赞,道:“你天资聪颖,我早已不是你的对手,还是别辛苦你迁就我,与我喂招了。”
任谁听了夸奖都会开心,苏澄跃自然也不例外。
他们说笑间便到了穆清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