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大会
顾士棋在座上单手托起下巴,看向奚玉泽的眼神中闪着危光。
作为好兄弟,他当然不会把韩子辰拖下水,可面前这个女子就不一定了。看她难堪出糗,他心里畅快。
意料之中的,付禄在经过顾士棋这么一搅和后,神情不甚明朗。
这打脸来得猝不及防,实在尴尬。
“考试都有复习提纲,论道大会难道就不能有吗?”奚玉泽凛声问。
“不不不,”顾士棋狡黠笑道,“我想你应该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复习提纲自然是可以有的,我是说这纸上写的问题未免也有些太巧了,跟刚才抽出的那些一模一样,我很难不怀疑你提前看过此次论道大会的题目。”
奚玉泽使劲儿将要脱口而出的脏话咽下去,站在原地不断用理智迫使自己冷静,有些哭笑不得。
“敢问顾公子,证据呢?”
“我只是怀疑。”顾士棋无赖摆手。
“怀疑也要证据!”
“那好吧,可能是我错了,毕竟万一真是巧合呢。”顾士棋不痛不痒地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然后说:“那这事儿就算完了,在座诸位请对这位奚姑娘刚才的解答表态吧。”
正如奚玉泽先前所说,行商的人需要“审时度势”。
于是乎,这四个字恰好就适用在了场中的众人身上。
顾士棋是顾家长子,而顾家身为论道大会主办方,在行业里面的权势滔天,谁都不愿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去惹他,堵上自身前途。
母庸置疑,场上对奚玉泽一致红牌。
他要整她,不费吹灰之力,根本不需要什么板上钉钉的事。
然而于奚玉泽来讲,人情世故再大也大不过清白。
顾士棋空口白话就想将她所做的努力全付之一炬,绝无可能!
场外的韩子辰以为奚玉泽没辙,平日一贯只有温和表情的脸上现如今已急得通红,眉心沉郁得仿佛拷了枷锁。
他的不安焦灼几乎快要使他整个人越过围栏,径直来到奚玉泽身边。
可奚玉泽意外地冷静,只是微不可察对他这边摇了下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因为倘若韩子辰站出来把事情说清,付禄那边就没有回圜的余地了。
付禄同他们讲得很清楚,他要看的是奚玉泽的表现,不是韩子辰的。
这回,她只有靠自己。
彼时,顾士棋皮笑肉不笑,扬起下巴指场中“红海”,“奚姑娘,我想结果显而易见,你被淘汰了。”
奚玉泽原地伫立,步子未挪动分毫,冷言道:“我不甘心。”
“哦,为什么?”
“我不甘心我这一路的努力被你不明不白的三言两语就抹杀得干干净净。”
“所以呢,你意如何?”
奚玉泽上前迈了一步,不卑不亢注视顾士棋,“你说我有作弊嫌疑?那你就现场出问题我来回答。”
掷地有声的言语间,她转身面向众人,目光不经意掠过付禄。
这论道大会就跟辩论赛差不多,只要有基础的知识储备,应该都能应付。
如何将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说得天花乱坠,听起来叫人深深信服,才是根本。
奚玉泽想她自己是可以的,毕竟二十一世纪那十几年的书可不能白读。
顾士棋轻嗤,唇角一勾,“这么有胆识?”
奚玉泽淡定道:“我也不想,你逼我的。”
“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怪我刁难你。”
“自然。”
反正在顾家左右都是他说了算,谅奚玉泽也不敢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给她个机会,权当看场好戏。
“论道大会上半场,你,我,包括在座的诸位其实都心知肚明,这一道又一道的提问不过是在纸上谈兵罢了。可纸上谈兵也需要实力,只有谈过了才能去实践,不然为什么人们在做大事之前都要提前商榷呢?”顾士棋说。
“那就请顾公子快些出题。”
“可我今天觉得如果要是全问这些就太没意思了,”顾士棋傲慢地微点着头,“昭国以诗会友,奚姑娘,你结合‘商’这个字,作首诗如何?”
“关于‘商’都行?”她怕他耍花招。
“嗯,都行。”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在昭国读书入仕从来都是男子的事,除了高官贵族家的小姐,其余的寻常女子根本接触不到书本,几乎可以说是一丁不实。
更别提作诗了。
然而这回,顾士棋想错了。
听完他的话,奚玉泽抿唇,狠狠压制住心下笑意。
这家伙提问真提到了点子上来——她文科状元这个名头可不是乱吹的。
中学时代,奚玉泽最喜欢的学科就是语文,尤其是古诗词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