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江横默了默，片刻后，只说了句：“全凭君上做主。”

楚烨转眸瞥向楚徽云，慢慢地勾唇：“你做主。”

跪地的沈绍已满头飞汗，他晓得琙王的手段，既然一口咬死，必是掌握了什么。如今的君上年轻，在朝为官者有几个是干净的？他贪污是真，可为自问没有得罪琙王，所以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支定生死的箭矢偏偏射向了他。

“既然王叔这样说了，文魁一事，有待商榷。至于沈绍贪污……”楚徽云最终还是妥协的看向自己的叔叔，征求意见，“王叔？”

“本王差点忘了，此宴为庆贺君上喜得人才，不该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楚烨朝沈绍的女儿望去，微微一笑，“沈姑娘，扶你父亲起来，欣赏最后一场宫廷歌舞。”

沈女僵直不动，浑身冰凉，面色惨白无血色。

“不必！臣有手脚，自己会起！”沈绍见女儿呆在那，以为是被吓到了，自行从地上起身。却全然不知，沈家有此灭顶之灾，全败沈女的任性与妒心所赐。

而至此刻，沈雨霓才明白楚烨在河边的那句‘本王是来给她撑腰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为那个小瞎子撑腰，就可以灭了别人全族。

她悔恨不已，追悔莫及，却也于事无补。

“放心。”回到席座的沈绍拍了拍女儿的手背，低声宽慰，“为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叫你出事。”

“父亲……”沈雨霓眼中一酸，泪水夺目而出，再不见了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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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臣工见状纷纷低头不敢言语，琙王的话有雷霆之力，既然一口咬定证据在手，无论是事实，还是凭空捏造，沈绍注定难逃一死。此时众人自保为上，无人帮腔，生怕说错一句，牵累自己满门。

殿内的气氛再次凝滞，这时候，作壁上观的清流派见势开始蠢蠢欲动，吓得少年君上连忙传来歌舞助兴，举杯相邀群臣：“王叔所言甚是，孤喜得文臣武将，值得庆贺！沈绍一事，稍后孤自会与王叔核实，眼下众卿也不必拘谨。”

说罢，饮尽杯中佳酿。

乐声再次响起，舞女缓缓入内，婀娜身姿随着清雅流转的鼓乐翩然起舞，步伐轻盈，动作灵活。

众人酣歌纵酒，渐渐面露喜色，仿佛沈绍一事从未发生。

楚烨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当第五次斟满时，一只手及时拦在了酒杯上。

“殿下，这是宫里，一会喝醉了多不好。”南枝的手拦得不准，在杯口上方偏了些位置。清冽倒映着辉煌的光影，倒映着她半截柔美纤长的手指，“老殿下，不要再喝了。”

楚烨果真不动，片刻后抬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手腕，拿开。

“好，不喝了。”仅此一句，不再作声。

南枝瞧不见旋转起舞的丽人，以为他看的津津有味，殊不知楚烨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并未移开。

“殿下，那个沈绍的事……”她拽住楚烨的衣角轻轻扯了扯，小声问道，“是因为我吗？”

或许是真的好奇，又或许只是不想楚烨的一门心思都在貌美动人的舞女身上，尽管知道答案，南枝还是忍不住询问，企图分散掉他的注意。

“不是说要给君上选后吗？怎么倒没人吱声了，你要不要说两句？”

话一旦扯开就容易没玩没了，楚烨一声未答，她已经接连问出好几个问题。

“殿下，你帮我看看衡音她还好吗？李丞相平日过于严肃，我怕她训斥衡音。”

楚烨抬眸，对面的李衡音正双目圆睁，一脸震惊的望着那个长袖挥舞，容貌清绝的舞娘。

“还好。”楚烨垂眸，给她夹了快点心，“吃东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楚烨的语气，很明显的在敷衍，刚刚才过耳的话这就忘得一干二净。

南枝没好气的将他面前的酒杯移到自己跟前，埋怨：殿下看美人看昏了头，我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嗯？”他收回目光，侧耳贴了过来，“什么？”

李衡音在看舞娘，他也在看舞娘，时不时的还要看看席间众人的神情，以及少年君上的目光。是真没在意南枝说了什么。

阅美无数的他倒不是迷恋那个跳舞的姑娘，而是因为那人正是多次和南枝作对，又在今晚莫名消失的叶瑜。

李衡音也震惊于此，叶瑜父亲的官衔并不高，却能安排女儿献舞宫宴之上，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除了她们，其余人倒是没在意这些，只一味的欣赏舞姿。

少年君上的目光在叶瑜身上停驻片刻，就移到了别处。妆容姣好的贵女到没入他的眼，反倒是打架的那几位，脸上青红一片，颇为喜庆，连脂粉都不用涂抹。

他平日里见惯了乖觉守礼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们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实在是稀奇。尤其是李相家的姑娘，两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