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当天下午，云影拿到手机后，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件：用户370529改名了，改成了自己的本名，他的主页里多了几千个顺藤摸瓜找来的粉丝。

第二件：和用户370529互相关注，且ip地址一致、用户号码相连的云影，理所当然地，被当成了韩天光的小号。

云影收到了不少私信，有夸他帅的，有寻求合作的......当然，更奔放直白的也有。

她点开其中一条，看见满屏的求偶信息，无言蹙了蹙眉头。

最后云影想了想，把那些私信一个一个删除后，在动态里澄清：我不是他小号。

大功告成以后云影觉得，仅仅是过了一周，世界也能仿佛天翻地覆。

——而在正主本人韩天光的视角看来，事情也没有循序渐进到哪里去。

一开始账号多了几个关注，他不以为意，直到某天，一夜之间，他暴增了五千多粉丝，现在正在往一万冲刺，保持这个增速，下周之前就可以到达一万。

而此时平台的获奖名单还没出来，照韩天光估算，自己可以拿到前三，开屏广告不重要，奖金对他而言更现实一点。

在发现这件事情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大，仿佛转瞬之间，多了几千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无声观察他、催促他。

恰恰在他瓶颈期最挣扎的时候。

并非没有破局的办法，只不过韩天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韩天光持着薄荷糖的空罐，黑暗中反射着金属特有寒光的铝管在节骨分明又修长的两手间来回辗转，里面的糖敲击着管壁，发出阵阵缓慢而沉闷的节奏，这节奏又和以往不同，是刻意为之。

“......”韩天光垂眸，最终还是打开了聊天框。

云影接到消息的时候刚洗完澡。就在刚才紫薯饭阿姨又见到了空腹，云影礼貌性谢了她，又隔着屏幕吸取了好几口猫猫能量。

她退出聊天框以后才看到韩天光的信息，时间相隔不久，两分钟前。

韩天光：【有空吗？】

云影承认自己似乎有点双标，如果换一个人来问的话，自己断然会装作没看见，不会回复这么老土的开场白。

她最终还是没有晾着，而是选择回复：【什么事？】

韩天光发来一段音频——

云影点开来听，可以听出来正是他上次在广场上听到的纯音乐，他似乎重新编了一版，这一版使用的乐器更丰富，不再是单调的吉他，从外行人的角度来说，听感更丰富了，技法更成熟了。

韩天光：【有什么想法吗？】

顿了顿，他补充前提条件：【听到这一段以后。】

云影默了默，拖动进度条，又从头听了一遍。

打出来的字删删改改，只留下聊天框上方的一串“正在输入中......”

韩天光静默着，一声不吭盯着聊天框的上方，那一串字和名字不断交替着闪回。

云影知道评价的标准格式，应该先一通美言，再讲缺点，亦是说话的艺术。

最后，她问：【方便语音？】

其实云影讨厌回消息，更讨厌语音通话。

就在肉眼无法捕捉的、消息发出的几毫秒之间，云影感到懊悔。

——给自己徒增麻烦。

对方根本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也是在给她一个免于钻牛角尖的台阶。

云影见屏幕上语音通话的请求界面，还是眉头一挑，随后接下了语音通话。

“喂。”她拖着语音，经过听筒的加工，尾调更加明显。

“听了么？”韩天光的声音则显得更加低哑。

“听了。”云影琢磨着该如何评价，口头总比书面要通俗，“感觉进步不少。”

听筒那头一阵沉默。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他试探性地继续问：“......没别的了？”

“但是。”云影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转折说出口。

果然。

韩天光悬着的心重新落回实处。

如果就在刚才戛然而止的话，他大抵会更加无所适从，找不到答案是最可怕的。

云影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言辞也能这么委婉，在意识到了以后，她心觉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索性实话实说。

她简明扼要：“感觉缺了点什么。”

也许是觉得不够形象，又或许是心直口快到了一定程度，云影补充：“......就好像高中三年的生活一样。”

说完云影扯了扯嘴角，她皮笑肉不笑，眼底尽是淡然，没什么情绪，就好像在陈述一件极其客观的事实一样。

隔着一方屏幕，韩天光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的瞳孔微微却放大。

传播者通过喻体让本体更加具象，韩天光则从本体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