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对云影而言，周六只是无数个稀松平常的七日的循环里，比较独特的一天。

至少母亲管得不似学校这般严格，她终于能有一天完完整整属于自己。

所以对她来说，要是能有时间能做自己的事，那一定弥足珍贵。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居然也不自由......”云影喃喃道。

“真有趣。”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尾音微微往上抬了一些。

韩天光听着，无言抿唇。

很奇怪，云影竟从对话中为自己找到一丝微妙的平衡。

韩天光哑然，他能清楚感受到云影似乎在某处挣扎，和自己一样，只不过他不知道，云影在哪两边挣扎。

他话到嘴边，又变成：“你要想做，也可以。”

嗓音喑哑，像是魔鬼的蛊惑。

“我？”

听筒侧传来云影含笑的气音。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

......

挂掉语音通话，已是深夜，方才云影还滴着水的头发，现在也基本上干透了。

显然刚才的话题比较耗费脑细胞，一向晚睡的云影竟在凌晨三点前有了困意。

眼皮上下打架、意识朦胧之间，云影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得，看来这周的电影泡汤了。

与此同时，韩天光也挂掉了语音通话。

此时此刻他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周身的所有光源集中在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蓝绿色光，正是FL studio的作曲页面。

韩天光已然忘了自己为什么会冲动之下打开那通语音电话。

如果说，自己只是功利性地找到填补空缺的方法，那么此时自己一定会失望透顶。

但他现在格外平静。

窗帘紧闭，平静的月辉照不到他，楼下熙攘，喧闹的纷纷攘攘席卷不了他。

静默片刻，直到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的迹象而自动熄灭，他一只手撑着地面起身，走到窗前。

哗——

窗帘布瞬间产生褶皱，堆叠至窗户两端。

分不清是月光还是楼下饭点的灯光，总之，原本黑暗的卧室有了微弱的光，那光很散，甚至不如屏幕的光亮。

韩天光坐了回去，一条长腿随意地前伸，一腿屈膝，他左手抱膝，头微微靠在那侧。

偏头的瞬间，他在窗户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刘海颓散在前额，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避开了眼睛，此时此刻韩天光的眼睛，正紧紧盯着玻璃上的自己。

看起来陌生而偏执。

——原来自己是这样一幅模样。

玻璃上的影子薄唇微动，扯出一个近乎不可见的笑容。

*

周天当晚云影又见到了紫薯饭阿姨。

她在墙下，端着一盆清水，而一旁有一个男性青年，拉着一只边牧，正在和紫薯饭阿姨聊天。

云影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哦，小同学。”紫薯饭阿姨注意到云影的存在，和她打招呼。

那名青年也注意到了云影：“你好。”

云影颔首：“你们好。”

青年又转头和紫薯饭阿姨聊天，他指着草丛探出来的脑袋：“这就是功夫的孩子？”

“对啊。”她说。

云影无声戒备了起来，她注意着青年的动静。

那几只小猫似乎很忌惮那只边牧，那只边牧定定站在那儿，猫被急成了飞机耳，尾巴炸成蓬松的一条。

青年却蹲下，像是逗婴儿一般对着小猫咂嘴。

小猫不理会青年，依旧警惕地看着他身侧的狗。

云影无声打量着小猫和边牧，突然发现小推和那只边牧长得很像。

——都是黑白、中分。

她将脸别到一边，极力压住自己的笑意。

最终小猫也没出来，青年笑着牵着狗离开了。

紫薯饭阿姨送走了青年，回头对云影说：“他叫小吴，和你住一栋的。”

云影点点头，不明白其中的关系。

紫薯饭阿姨继续说：“他家也养猫，两只，所以收养不了它们，就只能偶尔带粮来喂。”

原来如此。

那个青年的形象在云影心里忽然高大了几分。

*

云影计划中的电影看似泡了汤，却以另一种形式补偿了回来。

教改后的新高考，英语有两篇作文，一大一小，大的那篇叫作读后续写，虽然逃不掉背模板句、正能量大团圆的照本宣科，但说到底，和帮李华写信比起来，还是要随机不少。

今天英语两节课连堂，金帆作为课代表提前去办公室抱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