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黑发女子目送对方与来时一样无声的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继续低头划拉光脑,任由身后的心腹给她动作轻缓地披上外套。
她在等到某条消息后,才头也不抬地向一直围在她身旁沉默不语的翠眸棕发的女人吩咐:
“阿录,还请你亲自带人护送刚才翻窗进来的姑娘出境一趟。”
对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被她抬手制止:“宁录,不用担心我。从现在确认的信息来看,这位小姐比我更需要你。”
“无论怎样,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旧交落到那帮东西手里。”
虽然对方并没有认出她来。
唤作宁录的女子,这才匆匆而去。
……
“树蛙”边在丛林中跋涉边琢磨刚才遇到的那两位,遮天蔽日的原始丛林很快将酒店的现代痕迹从她的视线中一丝不留地删除。
伸手不见五指地夜色里,手电筒在关大的叶片上咬出一个个光斑,并没有给前进带来多少视觉上的便利,反而像衪被惊扰后睁开又闭上的眼睛。
她在踏上某片林中空地前猛然停住脚步,摁灭手电筒,从腰间的皮套中抽出匕首,朝十米开外的灌木丛冷声道:“出来。”
姓达萨的雇佣兵也没和她客气,边跨出灌木丛边朝她的方向连开三枪。
她只能在植物间翻滚,勉强躲开前两枪,被第三枚子弹浅浅咬了口,鲜血从原本就受伤的手臂上滑落,剩下的人也从各自的藏身地走出来,就这么不怀好意地堵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就在恶战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拦路的众人突然面露惊恐,接着就被某种肉眼无法看见的不可名状中被脚跟尚未离地地向后拖去,在舍弃部分肢体后才停止移动,鲜血飞溅的到处都是。
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纳米材质的银线在昏暗中一闪而过,歪歪扭扭地被两位早早埋伏在树上、身着黑色作战服的男子收走,一路餍足地滴落着不祥的暗红。
而那七八个人再也不复刚才的气焰,正手脚并用的企图离她身后刚来的某位远点,却在与对方一同前来的统一黑色着装的下属手中动弹不得,双手反绑,各自脑后都顶着枪口,踉跄着推上林间的空地。
其中一位似乎与来者相识,试图出声求饶,可没等他开口就挨了身后人的一枪托。
“你好,小姐,有人让我过来帮你个忙。”
“树蛙”僵着脖子一点一点遁声朝自己身后看去,替她解围的正是跟在那位身后翠眸棕发的女人。
她比她俩还要再高一点,如果去掉鞋跟高的话,估计也有一米七七左右。她在月光下才发现对方的眼珠不是翠色的,而是蓝绿色的,像是大海和河流的分界般,再靠近半步就能让人万劫不复。
对方像是匆匆赶过来的,连衣服都没换,照旧穿着条烟灰色的长裙,披着黑色的外套,柔滑的布料在林间隐隐流淌着星点光泽。
乍一看过去,那人就像是在森林里拍风景照的模特,随便哪个角度都充满了飘逸的出尘感。
树蛙几乎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压到腿上,才没让自己因为悚然而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她也似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并没有朝这继续靠近,挥手让树蛙过去,而她权衡片刻,还是乖乖照做。而她等她满腹警惕地远离混乱坐上车并往前开了几米后,才又一次挥手让埋伏在丛林中在螳螂捕蝉中、扮演黄雀在后角色的手下将现场处理干净。
“呃”
树蛙在沉默半晌后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对那位的出手相助表示感谢,但她刚从喉咙里发出个音节,手心就被面无表情的对方动作娴熟地递进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
一个多小时后,树蛙像做梦似的轻松通过边境检查站,并在不远处的路边看到了自己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子的上线加西亚在正工作着的太阳能路灯下朝自己这边张望。
而坐在副驾驶座上用口罩和鸭舌帽遮着大半张脸的棕发女人见此,从两人见面时起就一直紧绷的肩膀也略微放松些许,吩咐司机在三十米外停车,又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二位”
女人边说边打开车门,将她推到车外,动作麻利中透着“终于结束了”的放松。
“乌鹊小姐,向树蛙和奎宁两位问好。”
随后车辆在她的一脸懵圈和领导往这边大步流星的冲刺中扬长而去。
“我的上帝,你可总算回来了,戴同志。”
而“树蛙”则赶在对方冲着自己狂倒苦水前,向他重复那句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候,而加西亚在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转述后,便彻底放松了下来:
“哦,原来是她呀。”
戴望泞扒下自己作为“树蛙”时的克制谨慎,从车辆的后排一把揪走正摊在副驾驶座里的上线的帽子:
“有屁快放,老娘没心思在这儿和你猜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