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晕目眩，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护院甲看着染血的鞋子，心想这孩子恐怕凶多吉少，看杨侧妃可怜，索性以发现带血鞋子的地方为中心，发散开去找了一圈。也是合该有事，他找到一个阴冷潮湿的枯草树枝掩藏的窝，里面倒是没有发现狼野猪什么的野兽，只看见一群老鼠和一只野狗在争夺什么东西。

护院甲大喝一声，拿着刀呼呼喝喝了地将它们吓走了，定睛一看，心就一紧。

草窝中几根不知什么骨头，被啃得一片狼藉，周围还有零星的血迹。

护院甲心道糟了，孩子已经遭了害了，连忙发出警讯声叫另一个护院赶来，护院乙看了后也心中一凛。要是真有野兽，还是有点害怕的，他们也只是一般的护院。两人也没有过去细看，其实要是有经验的猎人却是一眼认得出来，这并不是人的骨头。

但是两个护院一没有行猎的经验，二者先入为主，且这孩子又不是自己要紧的人，帮着找到这里，就已经是个厚道人了。于是两人很快一致确定了这就是孩子的遗骸，一商量，觉得这情景太可怕，怕杨侧妃受不了，不忍让她来看，只让婆子们来看了看，两人草草挖了点土，将那遗骨略微遮掩一下，就往回走。

杨侧妃仍然坐在地上失神，看他们过来，希冀地看向他们。

两护院脸色难看，摇头叹气，只说孩子大约真的是碰见了野兽，不用找了，又劝她节哀。杨侧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听两个婆子也嘀咕孩子可怜，心都要裂开了。那么可爱的孩子，陪伴她度过最痛苦的半年，相依为命半年，会得来到尼寺几天就丧命于此？

她陡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那么绝望，连几个心硬的婆子都心有不忍。

护院委婉的劝道：“夫人还是回府吧，看看能不能找点人手，在周围找一找剩下的......”他吞下了后面未说的话，造孽啊，姑夫人还等着消息呢。

杨侧妃哭得如痴如醉，她很久都没这么哭过了，她已经认命了，儿子已经回不来了，她把所有的爱又倾注到菱歌身上，可是残忍的老天爷又夺走了菱歌。命运为什么这么不公？之前压下去的失去丈夫儿子的悲愤又涌上心头。

她忽然一骨碌爬起来朝山下奔去。一个婆子上来拦她，杨侧妃二话不说，张口就咬在了婆子手上，婆子哎呀呀地杀猪般的叫起来，习惯性地抬手就想打人。

旁边的护院冷眼看着，喝止了她，对婆子说：“劝你还是少管这位夫人的事，这是大相国的妹子，你还是掂量一下的好！”

婆子悚然一惊，悻悻地退到一边去，自认倒霉。

杨侧妃头也不回地向山下奔去，护院甲叹口气，对护院乙说：“到底是姑夫人叮嘱过的，出了事不好，你去把车赶过来，我拦着这位夫人在前面等你吧！”于是护院乙去赶车。护院甲追上杨侧妃，让她等一等，一起坐李府的马车回城。

杨侧妃却恍若未闻，疯魔似的地往前跑。

护院甲无奈，只好跟着她身后。一会儿杨侧妃就跑不动了，只能拖着脚步往前挪，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眼里却射出炽烈的怒火，看着十分可怜。

护院苦着脸跟在后面，暗自庆幸这里地方偏僻，没人看见，要不然还以为自己居心不良。

好在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护院乙赶着马车追了上来，也劝杨侧妃上车，杨侧妃这下真走不动了，让护院扶着她上了马车，向京城驶去，一路上紧赶慢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城。

两个护院将杨侧妃送到了随王府的侧门，看着她进了门，这才摇摇头回去向李妃复命去了。

李妃听了护院的回报，心内并未惊慌，她知道唐元武功高强，以一当十，儿子从小习武不缀，也有一战之力，倒不担心菱歌遇难，心知应该是他们接走了菱歌，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听说杨侧妃伤心绝望的样子，心里不免内疚，心想不是自己亲骨肉，相处日短，侧妃应该会看开吧？就让真相埋在自己一个人心底吧，不能告诉任何人，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儿子，保护殿下的血脉，只能对不住杨侧妃了。

但是思前想后，还是不免感怀，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下得知儿子安全了，从昨日提着的一口气就松了，精神又不济起来，连续躺了几天，李府之人也只当她是伤心菱歌的死。

不提李妃复杂矛盾的心情，李府各色人等以为菱歌遇害后的或冷漠或幸灾乐祸，只说杨侧妃从侧门进去后，就直扑慎德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