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琪曼尔吓得心里一缩,厉声阻拦库里:“表兄,你确实是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库里还在嘟囔,却不防眼前一花,一个醋钵大的拳头已击在了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转眼就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哀嚎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是苏萨,一拳就在库里脸上开了花,鲜血直流,库里只觉脸上开了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齐涌了出来。
苏萨又追过去,朝他腰眼里狠狠踢去,琪曼尔知道他的厉害,见此大惊,追上去死死地抱住苏萨的腰,尖声叫道:“苏萨,苏萨!”
看热闹的少年们,看看事情要闹大,也上来拉的拉,劝的劝,务单和都思兰都是抱臂不动,一脸戾气地看着库里挨打。
“别拉我,让我打死这狗娘养的,我给他赔命!我看你家才是厌哒来的种,把咱们几个看成什么了?龌龊玩意儿!”
苏萨怒发冲冠,恨不得一脚踢死库里。众人了然,谁听了这话不气,又不是那等娶不起婆娘的人,这库里欺人太甚,该打!
厌哒是游牧在阿尔泰山一带的民族,匈奴与月氏的混种。一百多年前,他们征服了贵霜王朝(古印度),萨珊波斯和西域诸国,又阻止蠕蠕西进,建立了强大的帝国。厌哒女少男多,很多地方的普通家庭实行一妻多夫,即兄弟共娶一妻。
二十年前,厌哒却被突厥的西面可汗塔陀联合萨珊波斯灭了。
厌哒灭国后,遗民大多迁入了突厥部族,因此,兄弟共妻这种习俗也在突厥得见,但那是家境困顿的,突厥贵族谁不是多个妻子,所以库里这话既是侮辱菱歌,也是轻视贬低苏萨都思兰几个人,十分无礼,大大地犯了众怒,琪曼尔才也觉得他理亏,才骂他糊涂了。
库里还在地上哀嚎,却不知哪里飞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吧唧”糊了他满脸,连站在他身边的琪曼尔和苏萨身上都溅上了。
一股臭气弥散开来,众人惊叫着连忙跳开,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团新鲜的牛粪稀汤糊糊的被摔在了库里的脸上,旁边还有一块包裹牛粪的布巾。
一时间库里也顾不上疼了,跳起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的侍从先前看他挨打,不敢出来劝阻,这才连忙从人堆里挤出来,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污物,却哪里擦得干净。库里想骂,那臭气熏得他不敢张嘴,怎生一个狼狈!
苏萨愣了半天,却蓦地狂笑起来:“哈哈,我今儿可算长见识了,原来满嘴喷粪就是这个样儿的!”
人群中和库里不和,也不怕他家的贵族男女轰然一阵大笑。
库里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连琪曼尔也觉得面上无光,务单皱起了眉,对库里的随从道:“赶快把你家主子扶回去好好洗洗吧!”太丢人了!虽然他刚才也被库里言语带到,但他不能和苏萨,都思兰一般下库里的面子,毕竟是自己的母族表兄,他没面子,自己也好不到哪儿。
他摇摇头,望到人群外,宇文玘静静地看了会,护着菱歌走了,一句话都没说。
琪曼尔看见自己的新衣裳一股异味,又怪表兄丢丑,又恨几个兄弟不省心,气得要死,浑忘了找阿休这回事,一跺脚也跑了。
宇文玘带菱歌回到自己的毡帐,见菱歌一边哼歌,一边规整东西,仿佛没那回事一般。温言对菱歌道:“菱歌,要是不高兴,不要憋在心里,不要在意那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这个德性,迟早跟他爹一样!”
菱歌回头皱鼻子一笑:“放心吧阿兄,他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我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么多开心的事,谁会记得他?以后好了,我连睬都不用睬他了,不用装客气了,多好!”
又扳起指头道:“到时候赛马啊,打马球啊,哪一件事不比这事重要?我还答应了燕回要给他猎一只猞猁呢,这一次啊,我可得试试鲁阿兄给我做的手*弩。”说着又哼起歌来。
宇文玘看她不是强颜欢笑,心想她毕竟年龄还小,大概是没往心里去,放下心来。
等菱歌进了里屋,宇文玘的脸便沉了下来。